暗卫和相府普通仆从是不同的。
慕宏彦昏迷了两年,昏迷前又对容金兰盛宠多年,给了她无限凭依。
而容金兰作为主母,这些年也是作威作福惯了,还是有些积威在的,所以此时若是直接让相府普通仆从去执行慕宏彦的命令,很有可能会出现擅作主张的仆从放水。
毕竟,慕宏彦就算醒来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能活几年,恶奴欺主的事从来都不新鲜,总有自作聪明的仆人不听使唤。
因此,深谙此道的慕丞相在发觉从前自己亲近的老仆都换人后,直接就动用了只听慕家人命令的私卫。
其实那些暗卫,容金兰曾经也是可以动用的,但现在老爷醒了,便不再听命于她。
这边容金兰和王成汭分别喝完毒汤,面如死灰的瘫倒在地,那边暗卫已经逮了慕琉和何秀才,开始用杖刑。
同时有着府中其他的仆从低眉顺眼的觑着,而慕宏彦这番雷厉风行的处置家务,也算是变相的立威,让这些年,倒向容金兰的仆从明白,相府的天要变了——直到现在,慕宏彦还以为自己是彻底康复了,所做的每一桩事,都是为自己平稳回归扎根而进行的长远之计。
欲襄外必先安其内。
想要重回朝堂,自然先得解决完大后方。
而此时,慕琉真的被吓到了,她咬着唇,浑身发颤,完全没有想到慕宏彦真的会动手,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她委屈的喊着娘亲,可娘亲似乎也自身难保,神色悲戚,便再次问询父亲为何这样对她。
慕宏彦自然冷着脸不理睬。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的丈夫何秀才居然很有担当的挡在慕琉面前道:“岳父大人,您消消气,琉儿是无辜的,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害了琉儿,破坏了你们父女的感情啊!”
慕琉很是感动,觉得自己的丈夫虽然穷点,但却有着文人傲骨,大难当前还能优先想着她,保护她,可见他父亲就是狗眼看人低,她此前真的没有选错人!
患难见真情,一时间看向丈夫时不免湿了眼眶,二人深情对视,感天动地。
却更加触怒了貌似不解风情的慕宏彦,他如同一个恶人,表情厌恶的烦躁道:“需要你在这里充好人?”
“岳父大人!小婿可是肺腑之言一片真心哪!”
“少来这套!我可从未承认过你这女婿!来人,给我将他们拿下!上铁棍,拿索子捆上,给我狠狠的打!”话毕,银甲黑衣的暗卫迅速的将慕琉、何秀才束缚起来,按在地上开打。
不免又有容金兰哀哭求情,但慕宏彦哪里肯听,眼睛都红紫了,铁了心要将这二人打死。
暗卫具是练武之人,手劲极大,下手又是毫不留情,那一板子连续打下来又狠又快,发出沉闷的响声,不消片刻就皮开肉绽,疼痛钻筋入髓,从未受过这等疼痛的慕琉当下就一边惨叫一边开始求饶,各种软话说尽,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串接着一串的流了下来,心中更是惊恐万状。
“爹您不疼我了吗?爹我好疼……呜呜啊啊啊,好疼啊爹!!”
但慕宏彦依旧不为所动,慕琉被打得奄奄一息,从前的高傲荡然无存。
她看了眼同样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的丈夫,竟然为爱硬气道:“爹……打我便是……何必连累我夫君……他随我来看您本是好意……”
可慕琉越是为何秀才说话,慕宏彦就似乎越想到她当年不懂事非要外嫁给这个一清二白的穷酸秀才的情景,便更加生气,就示意暗卫打得何秀才更凶。
“琉儿……”何秀才眸闪泪光,面上为慕琉求饶时顾及他而感动,心中却已经为这无妄之灾暗暗叫苦,已是支撑不住。
而这时,慕宏彦一句话彻底叫他破防了:“何秀才啊,你名下宅子、铺子、文玩字画都是从何而来啊?!”
慕琉心里咯噔一下,在何秀才胀紫的脸色中忙分辨道:“都是王叔叔送的!”
“好个王叔叔,若我跟你说,王成汭的东西皆是从安国府而来,你又怎么说?”
“这,这不可能,王叔叔他……”
“是不是,待我将他送去知府处,拿着账目一对便知,从前王成汭仗着我的信任,私自动用府库赠给何秀才也罢了,我就是知道,想着毕竟是你选的丈夫,便由着他去了,现在可不行了,毕竟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慕宏彦冷哼道,怒气腾腾。
不过此时他也尚存一丝理智,毕竟何秀才再怎么可恶也只是个外人,比不得作恶多端的容金兰他们,所以,他想着,家务事直接自己私下里解决,外人的事,就直接让衙门的人解决,省的麻烦。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慕琉瞪大了双眼,没想到父亲竟然拿什么东西形容她,悲痛道:“我是爹的女儿,爹是什么东西,我自然就是什么东西!爹何苦这样说你我?”
“你确定你是我女儿?”慕宏彦嗤道。
慕琉脸色一白:“我自然是您的女儿,哪怕您今天这样待我,可血浓于水,我们之间的亲情是怎样都磨灭不掉的啊!娘你,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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