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贵觉得,今天这些人来不是要为分家来的,而是为了打自己的脸来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五个手指头有长有短,难免会有磕碰的时候,既然大伙住在一起不开心,那就只能分家!”周新贵这个人脸皮也是够厚的,事情都被说破了,他却还能像没事的人一般,可见其功力深厚,不要脸的程度简直是五颗星。
大伙心知肚明知道他是嫌周大海受了重伤,怕他拖累家里,才会想着把他分出去,可他却把分家的理由说得这般冠冕堂皇,真是不要脸至极。
这种事情,说破也没用,还只会得罪人。
周新贵说完这句话,便缓缓的坐了下来,照例点燃他的烟袋锅子,嘬了几口,才又道:“十三叔,里正,今天请你们来,就是来做个见证,树大分枝,把老大一家子从我们家里分出去。”
这算是把话敞开了说了。
周大海默默的听了这么半天,只觉得一颗心千疮百孔,就要流血流尽了。他紧闭双眼,旁人只当他重伤未愈,并没有多想。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分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好,那你就说说,这个家,你打算怎么分吧!”十三叔是林得胜的父亲,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老人挺瘦的,精神状态都很好,虽然上了年纪,可是说话办事一点也不糊涂。他现在虽然不是里正了,可是在村里的地位却一直没有变,大伙都敬着他,家里有什么大事,也喜欢请他过来做个见证。
分家这事,才算正是被提上了轨道。
“我家有地二十五亩,其中上等水浇地十亩,中等田地十亩,下等田五亩。另外还有三亩开荒地,一个菜园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周新贵说了几句,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众人的反应。
林家集四面环山,多是砂土山林地貌,耕地少的可怜,这里的人若是指望着地里的那点收成过活,只怕早就饿死了。
二十多亩地在林家集这种地方,能算得上是个小地主了。
众人心里心思各异,等着周新贵接下来的话。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分家这种事是人家的家务事,要怎么分,得听他的意思。
周新贵嘬了好几口烟袋锅子,才又道:“家里有房产两处,诸位都是知道的,我周家人是从外面迁过来的,最开始进村的时候,住在村子北边,后来才慢慢迁到了村子里。当初发北边,我们有一处房产,这事儿还是十三叔亲手办的。”
十三叔默认了他这话,点了点头。
年纪大的人都知道这些事,只是年代久远,没人提起罢了。现在猛的听周新贵提起来,他们才恍然记起,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北边的那座老屋,可不就是周家的吗?
周新贵的声音又适时的响起,“我家的现银和粮食嘛,银子都是老婆子收的,粮食嘛,都在仓房里。”
许氏极不情愿的从炕柜里拿出一个包来,那个包是一个暗色无花的包袱皮,慢慢打开以后,里有有几个银锭子,还有一些被串起来的大钱。
“总共不到一百两!”
怎么可能!!!
别人不知道,周大海可是知道的,自己一个月就有三两工钱,一年就有三十六两。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工钱都是一文不少的上交给许氏的!家里有田有粮,还有那么大的一个菜园子,自给自足不算,还有余缝拿出来卖钱,这么多年下来,攒下的钱也绝对不会只有区区一百两!
爹娘这是跟自己藏心眼儿呢!
周大海绝望般的叹了一口气,心底的裂痕却是更大了。
李氏看了看那小包袱,唇边绽开一抹讽刺的笑,人家说只有一百两,那就一百两吧!他们是来分家的,又不是来抄家的,还能翻箱倒柜的去查不成?
林儒平可不管那个,他高声道:“就这么点钱?我妹夫一年的工钱可不少呢?你们两位向来是只进不出的,连文儿吃药你们都舍不得出钱,钱都哪儿去了?”
许氏愤恨道:“就这么多,咋地,你还想翻找翻找不成?”
林儒平也知道说这些都是没用的话,人家既然敢说,指定是把钱藏好了,难不成还真等着你翻找不成?
“翻找就不用了,我们是来分家的,不是来抄家的,大伙都是平民百姓,没权力翻找别人家!不像有些人,怀疑人家藏私钱,就敢带着自己的儿媳妇去抄家,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许氏心虚得不得了。
在场的人也都听明白了,送周大海回家的那些人眼睛又不瞎,难道还看不出来当时的情况,结合王氏等人的话,他们当下就知道许氏带着吴氏去大房的原因了。男人八卦起来,可不输给女人,一夜之间,周秀儿把林氏打滑了胎,许氏又带着儿媳妇去搜家的事儿,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在场的这些人,也都听说了。
“我的意思是,家里的银钱,田地,粮食都平分。”周新贵淡淡的开了口。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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