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瑶知道宋氏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太子既是想要拉拢他们家,多半一时半刻不会朝他们下手。但凡事总有例外,如果他们挡了太子的道呢?太子可还会手下留情吗?
周佳瑶心里惴惴不安,后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脚也不听使唤的冰凉起来。
她与宋氏轻声道:“工部的事情,祖母是听谁说的,可有实证?”
宋氏冷笑一声,道:“哪儿有什么实证呢!该死的都已经死绝了,这些都只不过是一些猜测罢了!”
居然下手那么狠?
宋氏见周佳瑶一脸惊异的样子,便道:“听说水灾过后,流民便闹了起来。世子他们去镇压的时候,都已经是后续的事情了!最初,说是死了一个总督,一个知府,而且这事儿到现在还瞒着呢!”
周佳瑶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也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这事儿瞒得可够瓷实的。
如此重要的人物悄无声息的就死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若是瞒,也只有像王家又或是东宫那样手眼通天的人物,方才能瞒过一时了。
宋氏只道:“世子心疼你,大概不太想把这些事情说与你知道,但是你如今已经成了云家宗妇,便不可能从这些事情里摘出去。朝中局势实在太过复杂,祖母希望你多多领会这里头的真谛,莫要做下什么糊涂事。”
自古帝王最忌讳的几件事,无非便是结党营私,外戚干政,藩王居大,大权旁落等等这几样。
当今圣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太子和王家却动作频繁,这本就是犯了忌讳的事,可笑的是他们却不自知,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呢!
周佳瑶只道:“晚点的时候,我跟世子好好谈一谈。祖母放心,若碰上大事,少不得要跟您商量!”
她顿了一下,又问道:“祖父跟您的想法可否一致?”
周佳瑶看得明白,宋氏分明是觉得眼下站队,为时尚早。就怕周幽不这样想,有了什么急功近利的念头。
宋氏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你祖父那里,我会多多规劝的。”
周佳瑶顿时愣了一下,听这话的意思,周幽已经对东宫那边抛过来的橄榄枝动了心!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大哥怎么说?三哥怎么说?”这种事情,问父亲是没用的!如今也只好问问两个哥哥的意见。
宋氏有些欣慰的道:“你两个哥哥虽然入朝为官时间尚浅,可是头脑很清楚,懂得低调处理,这点十分难得。你哥哥现在是副都指挥使,圣上对他也算是重用了!反倒是你三哥,入了翰林院,跟着他的座师孔先生修书,大有沉积之势!你祖父多次跟他谈,想让他去三司史,你哥哥都婉拒了!”
自然是要拒的,祖父是顶顶精明的人,为何会有这样荒唐的念头?三哥才多大年纪?虽有状元之才,又得晖山先山这样的当代大儒教导了几年,可是去三司史,周幽莫不是疯了不成。
宋氏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是越老越糊涂啊!不过,也难免是受了人的挑唆。”
他是成年人了好不好,在官海里浮浮沉沉这么些年,怎么可能听人三言两语的挑唆,就犯了这样的糊涂呢!这也不像是周幽的风格啊!
在周佳瑶的印象中,只有她公公云国公才是顶顶糊涂的人!
“祖母可知是谁在祖父面前嚼舌头?”
“还能有谁,八成就是马家的人了!”
周佳瑶难以置信的道:“马氏一死,我以为咱们家跟马家便是做仇了,如今马家居然还能在祖父面前说得上话?”
“或许就是打着报仇的主意来的吧!”
也是,若是周幽轻信了马家人的话,周翼文又是个耳根子软的,那么如今的局面怕是就不好控制了。
马家可是实打实的太子党!他们家的女儿可是太子的侧妃!
“总之,最近不太平呢!你万事上心。”
周佳瑶十分慎重的点了点头。
宋氏揉了揉眉心,道:“这里头的事儿,我半个字没跟你父母亲透露。”
周佳瑶便道:“祖母真是再了解他们不过了!爹娘都是没怎么经过事的人,这种朝中局势的事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天书一般。”
宋氏叹了一声,缓缓道:“说到底,还是我没做到尽母亲的责任,否则,何至如此啊!”
这是后悔呢!
大过年的,想起往昔痛彻心菲的事情,难免有些扫兴。
周佳瑶便说起另一件事:“老家的耿亭带了几名二掌柜来对账,就留在京中过年了!这几日账房先生们放假,孙女想着等过了初五,再核对。还有一桩事,便是陆石要来了。”
宋氏有些愣住,随后想起二孙子身边有个叫娟子的丫头,好像就是这个陆石的闺女。
“这里面,还有什么巧宗不成?”当年周瑾一家救了陆石的事,老太太是知道的。
周佳瑶道:“陆石有个儿子,当年并没有留下来!或许是被压抑得太久了,所以特别急于出人头地。他离开辽东府以后,便辗转进了宫,如今是内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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