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风微凉。
河阳津王匡大营。
中军,大帐。
王匡浓眉骤拧,背着手,在帐中左右来回踱步,不时咒骂一声:“袁绍到底怎么回事,即便爬也该爬到河阳津了吧?”
“郡守勿急。”
其部大将张彪拱手抱拳:“盟主的兵马已经过了温县,想来再过一、两日,必可赶来河阳津与郡守回合。”
“嘁!”
王匡睨了张彪一眼,冷声言道:“你两日前也是这么说的,可现在又如何?不还是没到,如今董卓把我妹夫挟持在孟津关,逼迫我退兵,我退是不退?”
胡母班!
朝廷执金吾。
河内太守王匡的妹夫。
与少府阴修一样,被派来要挟退兵。
如今的王匡进退两难,退兵便是违抗军令,不退兵便会殃及妹夫性命。
他原本想着,等袁绍来了,好把这烫手的山芋交到他手上。
但袁绍这家伙可倒好,行军如龟,缓慢至极,像是已经猜到了王匡心思,故意如此。
“这......”
退不退兵这种事情,张彪岂敢多嘴。
他怏怏退在一旁,缄口不言。
不知过了多久。
“报—!”
帐外响起一声疾促的传报。
王匡抬眸望去。
但见,一个士兵急匆匆闯入大帐,不等其开口,王匡直接打断:“到哪儿了?”
士兵一愣,但还是拱手抱拳:“到河阳津了,距离大营不足十里。”
王匡顿感惊诧:“什么?已经到河阳津了?昨日不还在温县吗?”
“这......”
面对王匡质疑的眼神,张彪急忙辩解:“郡守,或许是情况有误,末将必定严惩斥候,以后若是再犯,定斩不赦。”
“罢了。”
王匡深吸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能来便好,你我速速收拾一番,准备迎接吧,礼数上务必要周到,命全军集合,准备迎接。”
张彪拱手:“诺。”
旋即。
张彪躬身退出大帐。
咚!咚!咚!
金鼓声震天响起。
不多时。
全营将士快速集合完毕。
此刻,王匡披坚执锐,走出大帐。
他翻身上马,勐一招手:“走,随我出营迎接。”
张彪大喝一声:“出发!”
队伍缓缓启程,出了大营,徐徐向前。
可没走多远。
忽然。
视野的尽头处,一道由烟尘组成的洪流,伴随着轰隆的地动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
河内太守王匡顿感不妙,如此密集的马蹄声,只怕没有过万的骑兵,至少也有数千精骑,而且是在急行军状态。
袁绍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骑兵?
王匡下意识摆手,示意队伍停止,一双眸子凝神,注视着前方滚滚的洪流。
烟尘中,一杆大纛旗迎风招展,黄底黑字,甚是显眼。
王匡看得极其清楚,其上一个斗大的“董”字,格外引人注目。
“不好!”
王匡面色骤变,眼瞪如铃:“是董卓!”
张彪吓得脸都绿了:“董......董卓?”
他忙不迭了望,“董”字大旗近在咫尺,片刻之间,对方又突进了数百步的距离。
嘶~~~
张彪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此刻的他,俨然是胆裂魂飞,大惊失色。
没有丝毫犹豫。
张彪拨马转身,便是一声令下:“弟兄们,快撤,速速回营!”
驾!
纵马狂飙,奔出数丈。
在其带领下,出迎的队伍作鸟兽散,逃之夭夭。
“张彪!”
王匡心底的怒火噌得窜到了嗓子眼里,气得张嘴便骂:“你这杂碎,害我!”
实际上,张彪的处置虽然不当,但不是没有道理。
迎宾的队伍带的是仪仗兵器,非是战斗兵器,某些将士手中,甚至没有兵器。
在这种状态下,如何能与西凉骁骑作战!
不逃,难不成等死?
然而......
面对已然逃走的张彪,王匡只能勒马转身。
不过,他可没有返回大营,而是直奔温县方向去了。
*****
大谷关。
北军军营。
中军,大帐。
徐荣捏着颌下一缕短髯,不可思议地道:“吕布以一敌二,居然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逼得广成关反贼鸣金收兵?”
“没错!”
帐中士兵点点头:“确实如此,如今吕将军凯旋而归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城关,大家都在议论此事,说只要有吕将军在,一雪前耻必不久矣。”
徐荣皱着眉,急问:“我营情况如何?”
士兵缓缓摇头:“已经有人在议论此事,还说将军您胆子小,远不如吕将军骁勇,更有甚者,还说......说......”
“说什么?”
徐荣尽量保持平静。
士兵吞吐良久,终于还是实言相告:“说跟着将军,只能一辈子窝在这大谷关,当缩头乌龟,只有跟着吕将军,才能真正一雪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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