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素利唇角微扬起个弧度,轻声道:“其实,要我看,估摸着要不了多久,轲比能就会被全灭,而彼时即便汉军赶来,也未必能够灭得了他们。”
“毕竟,那里可是草原啊,步度根应该没有傻到要跟汉军对峙,他在得手以后,一定会立刻遁走,让事情传到雒阳,传到羌胡、乌桓、氐人的耳中。”
“只有等大家全都燃起对汉庭的敌意,他们才会真正出来,如此一来,至少在五年内,汉庭必定是自顾不暇,又岂能让咱们臣服。”
“兄弟。”
素利长出了口气,饶有兴致地道:“大汉的皇帝的确堪称人杰,但是野心实在是太大,他当真以为收拾了旧山河,就可以做咱们草原的王了?”
“你就安心等着瞧吧,或许要不了多久,也许就在冬节祭天大典的那天,噩耗便会传入雒阳,如此也算是给他的一份贺礼吧。”
“我倒是要瞧瞧......”
言至于此,素利脸上的不屑与嘲讽,已然毫不遮掩地浮在面上:“那位皇帝陛下要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
弥加吐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摆了摆手:“行了,别瞎想了,等消息回来以后,自然就知道了,咱们继续打牌。”
“发财!”
“六筒。”
“......”
吱呀—!
众人打牌正欢时。
忽然,门被推开,从外面转入个男子。
男子神色略显慌张,双眸中带着澹澹的惊恐,气喘吁吁道:“单于,大事不好了。”
素利皱着眉,抬眸望向男子:“别慌,发生了何事,直言即可。”
男子大喘了口气:“据说北方战事已了,汉庭已经接到飞鸽传书,说步度根全军覆没,扶罗韩仅率百余人出逃,目前正在搜寻中。”
“什么?”
素利顿时一个愣怔,勐地站起身来:“步度根战败了?”
男子飞快点头:“消息是这么说的,现在已经传开了,而且驿馆内,已经是人尽皆知。”
素利皱着眉:“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步度根十万兵马,怎么可能败给轲比能,南阳汉庭的兵马,应该没那么及时才对。”
弥加摆手示意素利坐下,转而望向男子:“尔等可收到消息了?”
男子摇摇头:“咱们的人还没送来消息。”
弥加皱眉,沉吟片刻:“那雒阳城中的百姓,可知道此消息否?”
男子肯定地道:“已经知道了。”
“连雒阳百姓都知道了?”
素利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原本还以为,这不过是南阳汉庭释放的烟雾弹,不过是想混淆视听,震慑四方夷狄,但若是连雒阳百姓都知道了,消息造假的可能性,便会大幅度降低。
因为,一旦真正的消息传到四方夷狄耳中,那么汉庭的这些小把戏,自然就会不攻而破,此前的烟雾弹就会成为汉庭身上的污点,反倒会让人小觑。
毕竟......
现在距离冬节祭天大典,还有足足一天时间,足够真正的消息传到雒阳,传到他们耳中,大汉皇帝在这个时候造假的可能性,自然更低。
“没错。”
男子极其肯定:“已经知道了。”
弥加吐口气,摆手示意男子退下,转而言道:“老兄,你觉得这则消息的可信度如何?”
素利眸中闪烁着澹澹的恐惧,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即便放假消息,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太容易被戳穿了。”
“嗯。”
弥加缓缓点头,深以为然:“换言之,大汉朝廷的军队,的确战败了步度根,而目前唯一值得商榷的是,战损情况如何?”
“消息说步度根全军覆没,扶罗韩仅率领数百骑逃亡,目前正在搜捕,咱们大家都应该清楚,想要在草原上歼灭一支骑兵,是何等困难。”
“没错。”
素利眸光闪亮,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或许汉庭没有撒谎,步度根的确战败了,但他们为了夸大汉军的实力,便造谣步度根全军覆没。”
“哼!”
素利轻哼一声,不以为意地道:“汉庭未免也太扯澹了,我鲜卑军马的实力虽然偏弱,但想要全歼我军,怕是没那么容易。”
弥加相对比较冷静,但同样没有反对素利的观点:“想要全歼十万大军,汉庭的兵力的确还差点意思,即便再加上轲比能的两万,亦是如此。”
“不过......”
话锋一转,弥加长出口气,轻声道:“步度根必定是损失惨重,恐怕会遁入漠北,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
“汉庭敢大放厥词,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至少这般消息出来,羌胡也好,咱们也罢,亦或者是乌桓,恐怕都会认清一个道理。”
“决不可与汉庭为敌。”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弥加牙缝里挤出来的。
实际上,即便他本人再怎么冷静,也不愿意给南阳汉庭当狗,双方上百年的仇怨,不是说想要消除,就能消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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