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朝阳阁。
房内静得有些不堪入目——
从外间地下至榻上一路皆是撕扯的凌乱衣物及钗饰,而塌上相偎两人只盖了半身薄毯,似已深睡。
随着尽数发泄及事后歇息,两人体内的药效也渐散去。
陆长庚眉心微蹙、深叹一声缓缓睁眼,入眸的是乱发后影及她身后一抹刺目落红。
他怔了怔,指尖颤颤抚过那方印记,脑中闪现着与她缠绵的前景,忽的轻笑一声。
心下是久违的归属和满足,就如——
寸步行走于刀尖,抵达终点分明已是遍体鳞伤,可张开掌心之际,默自守护的那方柔弱仍存,那是仅予他一人的无暇白璧。
陆长庚抬起眼帘静静望着那人后影,浅浅笑意的眸色愈发温暖,“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你了。”
语毕,轻声往前凑了凑替她捋过乱发,眼梢唇角的温暖笑意渐舒,“想来也是啊,莫辞就是个酒囊饭袋,你又怎么会甘愿委身于他。”
陆长庚笑着轻舒口气,两手静静搂过那人纤腰,将脸埋进她发间,“你心里还是爱我的,对吧。”
“我也是。”
“你怪我算计,怪我残忍,可我只是疯了的爱你想你……”
“你说的没有错,是我作孽太多不堪托付。”
“可我心尖眼底余留的唯一净土,皆是你啊。阿尧。”
“十年了。可知…这天我等了太久……”陆长庚在她脖颈轻声落下一吻。
他不敢着力,连每寸呼吸、字句话语都轻柔得如同暖春棉絮,生恐这是一场梦,语重之际便是梦醒之时。
“一群废物,什么鬼怪还要劳动朕亲自前来!”
“朝阳阁已空置多年,忽的多了些响动,臣不敢擅入。陛下是真龙天子,这等异事唯有陛下亲自前来才能镇压。”
众郡王道:“陛下,要不让臣等先入内探究一二”
“……”
只听院落传来一声沉怒及众人恭敬回应的熙攘闹声。
未及反应,随着一声咚响房门已被一脚踹开,紧接着便是声声沉闷脚步逼进房内。
陆长庚心头激起阵阵翻涌惊涛,急急抓上薄毯便遮上了身前人儿。
但此时宫里侍卫及众郡王已前前后后闯了进来,想要遮挡躲避定是来不及了。
众人:!!!
陆长庚心下一沉,两目怔怔相望,再道不出只言片语。
众人脚步忽滞凝定原处,亦是怔怔相望不敢妄动。
…这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是待朕亲自动……”见众人反应诡异,莫离面色沉怒跨入房内,结果转眼便撞上了一场鲜活的“春宫图”。
莫离大吃一惊,两目怔怔尽是不可置信,“陆长庚,你在做什么!”
皇后更是惊得眼前抹黑、两腿一软就要瘫下,幸得身后众皇妃、王妃稳稳搀扶。
淑妃则急急抬手遮上了莫学恩的目。
陆长庚心神一震定定凝滞在榻上,声儿发颤,“陛…陛下…”
“混账东西!”莫离眸子一沉瞬间变了面色,厉声斥怒道:“来人!拿下这对无君无父的狗东西!”
侍卫哪里见过这等荒谬之事,滞了好一阵才迟疑着挪步上前。
陆长庚心神猛然一震,面色大惶之际急急扑上那人誓要以命相护,“陛下!陛下恕罪啊!”
怀人人儿猛地一颤似是惊醒,轻呓一声就要扯下薄毯。
“莫怕——”陆长庚抓着薄毯暗自着力,生恐被人瞧见了那人面孔。
莫离不知榻上是何人,只当是驸马偷情当众下了皇室颜面。
极度震怒之际声声厉斥,“愣着做什么!拖出来,活活打死——”
陆长庚闻言顾不得上身赤裸与旁人惊惑目光,急急翻滚下床护在塌前,将头磕得咚咚作响。
“陛下!陛下!是臣吃醉了酒逼迫她的,陛下!是臣强迫了她啊!”
“陛下!是臣吃醉了胡乱拉扯啊!是臣强迫她啊!”
见他到了这等境遇还要护着那人,莫离愈发怒不可遏,面色狰狞声声狂怒,“拖出来——”
“陛下!”陆长庚害怕极了,疯魔了般推开执剑逼来的侍卫。
而后急急扑在莫离脚下哭天喊地,顿挫有力地将额头磕得通红,“陛下!陛下饶了她罢!是臣强迫她啊!她是无辜的,陛…”
“无辜!谁人无辜!”莫离歇斯底里一怒将其远远踹开。
陆长庚应声滚在地下,不过顷刻功夫,顾不上疼痛又急急爬起身来,“陛下,饶了她罢,陛…”
求饶猛然抬头之际,陆长庚正眼撞上被莫辞牵着幽幽跨入房内的江予初。
那是一张漠然、毫不在意的面孔。
陆长庚心神一震,心速及空气在那一瞬似凝滞了片刻。
他原本一双满含惊措的赤目瞬成不可置信——
她既能安然站在眼前,那榻上那人究竟是谁!
陆长庚强力压下心头惶恐,缓缓回头。
那人鼻下哼出轻怨之意,缓缓拉下薄毯,随即,那张让自己厌恶多日的脸盈盈现在眼前!
陆长庚吃了一惊,原本正正跪着的两腿瞬间软瘫,面色大变之际惊呼一声,“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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