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牧目光一沉:“云踪原本只是想去探探他们究竟将舅爷关在了何处,也不知陆长庚今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打发府里护卫丫鬟都出去了。云踪的身手咱们是知道的,身边又带了敏锐麻利的小志,他们见难得好下手就…”
王知牧歇下语气沉凝了一阵才又恨恨开口:“哪知他那暗室密道竟设了机关,舅爷没能救回来,小志为了护着云踪也遭了暗算,怕是…不中用了!”
“作死!作死!”
莫辞面色阴郁得堪比墙头凛冽飓风,连着恨骂了两声,心下又是一股子火气狂然翻涌而出:
“陆长庚才拿了面具同我试探对峙,今夜就闹了这么一出!”
莫辞愈发想来火气愈旺:“瞧着少了几个护卫便这般沉不住气,还妄想两个人就能私闯他武将的府邸!愚蠢至极!陆长庚素来阴险狠辣,焉知不是摆了道空城计!”
“就算予你见了他,焉知不是精心布罗只待一网打尽!这般鲁莽行事除了让他白白抓了把柄,我实在想不出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王知牧怔怔躬下半身,“是,云踪说既已败露,本想一鼓作气将他们尽数灭口救出舅爷了事,哪知欲出手之时府门又忽的来了几阵沉步人马,云踪怕又被抓了活口给殿下带来麻烦,这才…带着小志先逃了。”
“现下才知给本王带了麻烦,做事之前能不能先带点脑子!”
莫辞几阵狂肆怒火直冲顶骨,两手撑在腰间踱了两个来回,沉沉呼出几口气才勉强定了定乱绪。
“他们可曾漏了什么物件,可有人追踪!”
王知牧道:“无人追踪。只是…小志落了把配剑,怕是丢在陆府了。”
莫辞怔了怔,“常日用的狼头剑?”
“是。”王知牧眉目间掠过几阵不安。
莫辞一脸败象沉沉敛眸呼出一阵涌意,拳头紧握得指关节处阵阵发白。
王知牧凝他许久,眉心一紧怔怔道:“事情已过了…这许久,舅爷出事之时,陆长庚和阳其山不过是两个娃娃,如今连舅爷的相貌都已记不清了,何况是狼王这么个称号。”
王知牧眼睫一颤像是忽的想起了什么,歇下语气迟疑了一阵又道:“当初永夜被他抓走之时也是落了把狼头剑,后来也并无异样…”
莫辞眸子一沉气急败坏怒道:“这两次的目的全然不同,如何相比!最好别让他查出什么,否则,就等着全盘皆输罢!”
声声怒意惊得王知牧怔怔。
“…属下倒有一计,不知殿下可愿听我一言。”
莫辞寒目凶光一慑,是对他后话的警示。
于满身阴戾寒霜那人跟前,王知牧眉目沉凝默了好一阵终是颤颤开口:“其实,陆长庚的目的从来…都是王妃,若是…以王妃为诱,或有转机。”
“混账东西!”莫辞沉声一怒便往他心下恨恨踹去。
王知牧沉声滚落在地,捂着痛处好一阵都没能换上气儿。
莫辞不予他半分怜惜,只满腔怒火一泄而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往她身上打主意!本王警告过你多少次,你究竟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
王知牧极力忍痛撑着半身爬到他足下,那是暗淡月色也藏不住的一脸煞白虚汗。
“属下时时记着大计不敢相忘,是殿下被王妃迷了心窍,还为她做了这许多逾矩之事,若舅爷知道了…”
“舅爷舅爷!你既待他这般忠心,且跟他去罢!本王是再容你不得!”莫辞怒火万丈,作势又要踹去。
王知牧心一沉急急扑上前抱上他脚踝,声声沉恨急切:“殿下!殿下请听我一言……”
“听你,听你算计自家主子吗!”
莫辞一掌恨恨扇在他脸上,王知牧只觉耳刮子嗡嗡的,两手仍是死死地抱着他脚踝不肯放手。
“殿下!殿下!”
王知牧横了心誓要将往日愤然一泄而出:“今夜就算殿下要打死我,我也得说个明白!从前殿下是何其果敢,不论是留仙居设局引江家推张元绪上位,还是在珩州设计的那出以命相护都从无半分迟疑!”
“如今殿下万事避讳生恐惹了王妃伤心,就连那夜她对我下药,而后同风如疾夜半而归这等大事您连问都不敢问出半句!难道真如舅爷所说,殿下万般设局竟只将自己算计了一通!”
想起他如今对江予初的变化,王知牧心底愈发激动愤然:“殿下总口口声声说万事皆有分寸,可属下看得清楚,自珩州回来以后,殿下的心思和看她的眼神全然都变了!”
“就算新元那夜之事殿下另有算计,就算殿下是怕问多了要同王妃伤了往后情分,就算殿下不介意她遭那畜牲污了身子,那为何连区区避子汤也舍不得予她用了!”
“所幸他们也没发生什么,倘若王妃真被染指怀了他孽种又当如何,难道此事也是在殿下的算计之内吗!殿下如今气这云踪沉不住气,那夜殿下见王妃受了委屈又何尝不是沉不住气!殿下隐忍这么多年对外只说自己提不动砍刀拉不开弓,焉知那夜会不会引了陆长庚的相疑!”
王知牧恨恨抬眸对上他的眉眼,声声震怒控诉:“殿下深情不忍伤害于她,属下本不该多话!可如今除了王妃再无旁物能威胁到陆长庚!就算殿下不顾舅爷的死活,难道连先太后一脉的惨案也全然不顾了吗!”
莫辞怒不可遏地踹开他的拉扯,声声震怒似能撼月:“本王又何时说了不顾他的死活!此次出错的是云踪,同她又有什么相干!母后李氏一脉的冤屈是陆权同莫离所为,同她又有什么相干!”
“本王是男人,不能顶天立地,难道连自己的女人也要送出去!陆长庚何其嚣张,张口就同我要她,你这蠢货还当真以为他要的单单是一个江予初!”
王知牧眉目怔怔:“属下并未想过要将王妃送出,只是想当她是手里的最后底牌,以她为诱,逼陆长庚束手就范!”
莫辞恨恨甩下广袖,一身阴寒负手而立,“本王不管你到底积压了多少怨气,你愿意留也好,要背叛本王也罢!你在我手底下一日便给我记牢了,她是本王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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