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阁。
江予初一心惦记着“江怀宇被生擒、江怀信受困”之事,安顿好池昭就急匆匆地回了府。
而莫辞见她一回来就只身在房里翻箱倒柜的,片刻后抱出来的是那个匣子,瞬间就明白了一二。
“你要把兵符交给莫离,…去、去增援怀宇怀信?”
江予初无声,只默默拨开层层暗格,清出里头的虎符、帅印及有过拆痕的竹筒。
“你这样反会给江家带来祸难的,你忘了怀信就是因为这个险些丢了性命了?”莫辞急急道。
这话倒是不假。
莫离本就为着这物烦心,上回是陆长庚用最后的性命说了兵符已毁、三军已散,江家才勉强得以保全。
但莫离具体有没有放下戒备还不得而知。
倘若现在把它交上去,岂不正好坐实了江家私匿兵符之罪?
“我要去救他们。”江予初道。
莫辞愣了一下,“你、你去?”
江予初点头,一眼坚定:“我去。”
“你去什么?”
江予初停了手里动作,端正坐姿,而后一本正经地望着他:“我带兵去护我大哥二哥周全。”
莫辞原也猜到了些,可听她这样一字一字地说出来还是吃了一惊:“你个姑娘家胡闹什么。”
江予初道:“我没有胡闹,头两日我就想过了,倘若他们兄弟挺过来了,只待他们回来,我就跟你去阳城。
倘若他们撑不住了,我是一定要去帮他们的。
如今,显然是后者。
你放心,我十五岁就开始混迹沙场,如今又有兵力在手,换他们兄弟平安,不难的。”
江予初说完又笑着拍拍他的手。
莫辞心里咯噔一下。
脑子里禁不住想起木槿说她身上留了不少伤疤那话。
还有新元那日舅舅送来的有关她的过往探信。
沙场何其凶险,从前她身为少主有人相护尚且如此,如今带领的是不知根基的兵马,叫他如何放心。
莫辞极力稳了稳思绪,“我不许你去。
此次北霄来势何其凶猛,那怀宇怀信,哪个不是混迹沙场多年,哪个不比你手脚敏捷?
你如今本就身子弱,到了战场,你是用你这几两重的骨头去拼,还是用那三脚猫的功夫…”
“阿辞。”
江予初轻声打断他,指尖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战场从来就不单单是靠拳脚,赤凌那样一个边陲小国,在我的统领之下尚且十战九稳,你该信我。”
莫辞摇头:“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担心你。”
江予初道:“二十岁那年,我同众将士曾被逼到蛮荒狼群之地,整整两月无火无粮尚且不能亡我。
我不信这次手握上万人马还能将我逼到绝路。
这是长庚用性命给我留下来的兵符,江家,就是我的命。”
莫辞知道她心意已定,不能再轻易动摇。
可沙场凶险,他又哪里肯叫她轻易去冒险。
莫辞想了想,“你要去救他们兄弟,那我另外安排人替你去,定然将此事处理得一干二净,可好?”
江予初摇头:“阿辞…”
“你若不肯信了旁人,那你把我带上,做你护卫、当个放风的都可以啊,叫我守在你身边可好?”
“阿辞…”
“我不乱说话,不乱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啊。”
“阿辞,你听我说…”
莫辞自顾自地继续说:“我虽从未上过战场,可这些年多少看了些兵书,你知道我的身手…”
“莫辞。”
江予初沉下眼光,强硬地打断他。
“阿辞莫不是把我当成了只会躲在男人背后的深闺妇人?”
他还想说些什么,望见她一眼深邃也只得强力压了下去。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辞轻轻覆上她的指尖,暗里理了理思绪。
“你说你去,那我且问你,木槿不会功夫、不懂用兵,你去了,江家那头你如何解释?”
“如实解释。”
江予初一眼容不得半分置喙的坚定直直凝着他。
“江家待我情深义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兄弟就这样战死沙场。
就算他们兄弟责备我、容不下我,我也一定要去。”
莫辞唇角微动,江予初反手阖了匣子,道:
“你如果真的懂我,就该知道怎么做。”
……
瞧江予初这两日的进度,不日便能带兵前去增援。
但莫学恩和亲西洲的日子亦是一日近一日。
算来,莫学恩的处境堪比江家兄弟。
莫辞琢磨了很久,还是决定叫夏芒去给莫学恩送信,叫她慎重考虑和亲之事。
结果可想而知,换来的只是莫学恩的一通怼:“皇叔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
而江予初一心忙着暗里准备增援之事,也没多的心思去关切旁的。
听着莫辞说完,只淡淡说了句,她会设法护莫学恩周全。
莫辞见她事事也算顺利,所以不敢多问,只替她暗里打点清楚,以免被人知晓兵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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