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熊毅如此之说,萧华颇是不解,奇道:“哦,为何?”
“兰殿子师弟所说的四国,皆是在一年前所灭,而弟子也得到消息,两个月前,溪国的长生镇发生一件大事儿,儒修自顾不暇,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啊?什么大事?”萧华对长生镇极有感情,不觉心里又是一惊,急忙问道。
“江潮观的住持了善被人杀了!”熊毅不过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萧华如此重视,不觉站在那里有些奇怪的回答道。
萧华眉头一皱,奇道:“江潮观??了善??”
是啊,当年萧华离开长生镇的时候,江潮观还是道门的道观,此时怎么成了佛宗的寺庙?而且长生镇的寺庙不是小金寺么?那小金寺的住持不是那个明悦么?
不过随即萧华立时醒悟,自己都能离开长生镇,那长生镇的人事物不都可以改变?
“知道谁杀的么?”萧华双眼微眯,“是不是儒修?”
“肯定是儒修!”熊毅笑眯眯的回答道,“即便不是儒修,也一定是儒修!”
“丝……”熊毅此话一出口,萧华瞬时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形愣在那处,嘴里忍不住低声惊道,“剑道之战……”
莫说萧华吃惊,由了善被杀想到了晓雨大陆的剑道之战,如今那盘膝坐在江潮岭上的慈梅同样心中思绪万千,哪里还有当年派了善前来长生镇的那种悠然气度?
如今的江潮岭已经不是萧华离开之时的样子,整个破旧的江潮观已经完全被拆毁,甚至整个江潮岭的山头也被削平。就在慈梅身前,一个高有九丈九的佛像正是屹立在初升的阳光之中!只不过这佛像自顶往下都是被一层巨大的黄色布锦遮住,并不能看清内中佛像的真身。
在这佛像的身下,那江潮岭的一侧,先前数以千户的农户同样不见,一顷顷的农田也是消失,取而代之的乃是一个比小金寺大了十倍的江潮观!
造化着实的弄人,江潮观跟小金寺打擂台,谁输了谁就从长生镇上消失。萧华化身慈航,击败了小金寺,本应该是江潮观取胜的,可慈航乃是佛宗身份,是故小金寺篡夺了胜果,将江潮观的萧剑、萧华和渊涯赶出了长生镇。可偏偏的,到得现如今,小金寺已经完全被长生镇所忘记,这原来名不经传的江潮观名闻遐迩!
此时的江潮观将整个江潮岭完全围住,那先前江潮岭之下的大路也纳入江潮观之内,甚至先前大路之下,跟廖江之间的那部分水田也被填了,修葺的十分平整,或是有石阶自廖江一直通到江潮岭之下,或是有齐整的客房成排,寻常之际,有些善男信女坐着大舟或者小船从廖江过来,正是从此处上到江潮岭参拜观世音菩萨的金身。
江潮岭的另外一侧,香火鼎盛的所在,又是大雄宝殿等诸多寺庙建筑,一个个的气势恢宏,气象万千,一阵阵的诵经之声自内中极有韵律的生出,间或的钟声更是响彻了整个长生镇。若是萧华来到此处,绝对会赞叹不已,仅仅不过十数年的光景,整个江潮观四周居然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而且这变化并不是佛宗弟子佛法之所为,纯粹乃是凡夫俗子的自发,若说人定胜天也不过如此。
只是,即便面对如此兴旺的佛门香火,还有耳边抑扬顿挫的木鱼声响,慈梅还是忍不住叹息:“唉……”,目光看向自己身前不远处,那观世音菩萨金身虽然被锦帛盖住,可万丈阳光照在佛像之上,居然泛起斑驳的色彩,这色彩之内居然有着万象众生,着实的离奇!不过慈梅心里明白,这万象正是极其精纯的信仰之力涌入佛像金身时所映现出来的异象。自己若是将佛识放出,睁开慧眼,必定能看到万千的念力簇拥了信仰之力从四面八方好似波涛般的飞来,若同万流入海般的落在这不曾开光的佛像之中。慈航以前有什么善果慈梅不知道,可仅仅凭借救下长生镇数万乡民,慈梅相信,绝对不会有此充盈的信仰之力,可偏偏的,观世音菩萨出现的时机太过关键,在这关键的时候,有这个合适的机会,即便慈航不做什么特别的善果,这风云际会的潮涌也会将他推到证果的巅峰。
观世音菩萨金身之下,又是一个普通的棺木。那棺木并不曾封盖,初升的阳光不能照住内中的尸骸,一片漆黑和阴冷自棺木中透出。观世音菩萨金身的佛光也不能将这漆黑和阴冷驱散。
慈梅叹息一出,旁边坐着低声诵经的净成急忙停了下来,低声问道:“师祖……”
慈梅并不理会净成,站起身来,缓缓的后退数步,似乎是对观世音菩萨金身的恭敬,然后一步步的走到江潮岭的边缘之处,站在那汉白玉的石栏之前,抬眼看着廖江一侧的石阶,双眼微眯不知道想些什么。
净成略加犹豫,同样起身,随在慈梅身后,距离了数尺有余,恭敬的站着,他的目光也是落在那石阶上。这石阶原本是从大路通往江潮岭的,又陡又窄,当年的萧华还曾从此处滚落,如今不知道比先前宽了多少倍。只不过,此时的石阶之上,遍跪了善男善女,从石阶的顶端一直绵延到了廖江的岸边!甚至,在江潮岭的其它三侧,同样有极多的善男信女跪倒,那密密麻麻的人头肉眼看去,几乎是看不到边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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