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见最近的剑修已经近身,而且身后的喊杀之声又起,钟浩然一抬手,右手化剑放在自己咽喉处,嘶哑着声音叫道,“钟湛!你走不走?你若是不走,老夫现在就死在此处!!”
“师叔……”钟湛苦笑道,“你别骗弟子了!你将造化门的指挥权交给门下弟子,不就是打了跟弟子一样的主意?”
说着钟湛转头看向同样没走的费云书道:“云书,你将自己的造化门布置在巡天城之北,自己随着我等,不一样看穿了师叔的打算么?”
“老夫的寿限将至,死在哪里都一样!”钟浩然淡淡的说道,“可你们不同,你们寿限还多,造化门的以后还要依靠你们!老夫辜负了萧真人的所托,无颜到九泉下去见他老人家,你等一定不要步老夫后尘……”
可惜钟湛似乎不为之所动,冷冷的看着钟浩然道;“师叔,辜负的已经辜负,该做的还是要做。您老也不必胁迫弟子,当年弟子不听你的,如今也不会……”
费云书将牙一咬,飞到钟浩然旁边叫道:“师叔,既然我等都没打算离开,何必如此?我等不若杀将过去,灭一个剑修是一个……”
说着,他又是看向钟湛,说道:“钟湛,先前费某虽说口中原谅了你,可实际上,费某心里始终不屑你的所作所为!即便是今日,费某依旧不觉你当年做得有多光明!不过,既然,你要赴死,费某也陪着你,我等到了九泉,请萧真人为我等判别!”
“好!”钟湛点头,“一言为定!”
说完,钟湛目光从钟浩然放在咽喉之处的利剑掠过,身形催动,怒吼道:“为了造化门,为了萧真人,杀……”
这声音在剑修喊杀中,是那般的孤独,又是那般的凄凉,可又是那般的倔强,那般的无畏!似乎在一条无边的窄路上,一个人的呐喊!
“杀……”费云书并不甘心落后钟湛半分,不等钟湛喊完,他也是怒吼一声,身形果敢的扑向剑修,似乎在走跟钟湛截然不同的路!那路的终点同样遥遥无期,可看起来……又是有异途同归的感觉了!
“好!”钟浩然眼见两个弟子并不理会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尴尬的感觉,黄泉路上有如此忠义弟子相伴,向不会寂寞,他叫好一声道,“既如此,我等皆去吧,怕是只有萧真人的黄泉是我等真正的归宿……”
钟浩然死意早决,此时更不待多说,身形最后一次催动秘术,周身发出呜咽的剑鸣之声,渐渐化剑……
正此时,“轰隆隆……”无数的雷鸣之声自巡天城之南的天幕中传来,那雷声先是如同细雨滴落,片刻间化作溪水潺潺,待得钟浩然等听到,已经凝做飞瀑轰鸣,费云书惊讶之时,那雷鸣之音最终成了汹涌澎湃,成了战鼓轰鸣,将左近千里万里都是笼罩!
“这……”即便是执拗的钟湛,此时也大惊失色了,飞扑的身形减缓,抽出片刻转头看向南边,但见这片刻间,那围困造化门的剑修和天魔宗弟子身后,原本阴沉的苍穹中,电闪雷鸣比之嶈阖海最疯狂的海潮都要凶悍的将天空遍染,那雷潮之中,又是有人影憧憧,好似天兵天将自天而降,一种难言的无敌战威自那处无声传来!然而,不等这战威临近,一股比之这战威还要恐怖,还要浩瀚的神念好似嶈阖海上的风暴一般扫过巡天城,然后就听得一个比之雷霆都要响亮的声音传来:“该死!尔敢!!”
随着这声音,雷霆之中,一个瘦长的身影越空而至,这身影比之闪电都快的落向巡天城的北面,身影虽快,可又怎么能快过钟湛近千年的虔诚祈祷?那熟悉无比的身形落入钟湛的眼中,钟湛几乎叫了起来:“萧……萧真人??那是萧真人?”
“怎么可能?”钟浩然和费云书自然也看到了那已经深深刻入他们灵魂的身影,他们不敢相信,因为那身形一晃即过,真的如同闪电!
“是不是已经无所谓了!”钟湛的眼中生出火焰,那惨白的脸上更是遍布晕红,他转头看向已经近在数百丈的剑修兴奋道,“能在临死之前看到萧真人的身影,钟某死而无憾!杀……”
“你等心中有萧真人,萧真人怎么会让你等陨落?”这时候,一个尖亢的声音响起,“更别说其他造化门弟子逃窜,只有你等三人留在这里顽抗,你等若是死了,贫道如何对得起萧真人的托付?”
但见这声音的来处,虚空被撕裂,一个巨大的凤凰自内中飞出,不正是凤梧?凤梧羽翅一挥,渊涯手持魔枪飞出,在渊涯之后,向之礼,无情和崔莺莺也闪出身形!
且说云孑翀将四灵血咒打开,让夜熙翔如同钻狗洞般的钻出,夜熙翔紧咬嘴唇,一种难言的耻辱自他心底生出!待得他的身形脱出血咒,他深吸一口气,身形化作剑光立时遁出千丈有余!待他举头再看之时,那先前的剑阵已经不再,一个紫红色的血色光茧在半空中正是发出妖冶光耀!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罂粟花!这罂粟花还没有绽放,就将数千上万的造化门弟子吞噬,其他造化门弟子哪里还敢接近?一个个疯狂的催动身形朝着四周逃窜,可即便如此,也有依旧有不少弟子逃不出光茧之内那急速扩大的四个血色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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