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同听着韩开甲的话再摸出怀表看看时间。
此刻已是深夜一点半,想必约翰已经入睡。
按韩瑞克做事的风格,等约翰知道消息,伪钞厂已被拿下。
但约翰绝不会甘心。
尤其当他发现自己联系不上赫尔曼和哈曼后,应该能猜出是这边的反击。
为了保全自己,他必定对伪钞厂方面进行凶狠反扑。
到时候英军出动控制全局,他就能死不认账。
不过,有自己和法国总董白德安在场,英军必定投鼠忌器,局势就会向另外一个方面发展。
那么韩瑞克到时候,究竟是彻底掀翻约翰,还是像对待自己一样,有所保留呢?
哈同思来想去,不能确定。
这时,张宗昌的人和消防义勇一起,将冯敬亭,柳木林等中外人犯押往救火署看押。
其余人立刻带着哈同夫妻和白德安,随韩开甲奔向伪钞厂。
李勇军带几个人半途转往十六铺。
十分钟后,黄浦江边堆起个高大的木材堆。
李勇军将洋油淋上,摸出包洋火,用左手握着盒子,食指压着竖起的火柴枝,右手一弹。
噗——一根火柴冒着白烟顶风钻入木材堆内,随即燃出个火团,淋油的柴堆顿时熊熊。
李勇军看向北边,脚下黄浦江水后浪拍打前浪。
那列车队和浩浩荡荡的人群已过苏州河,正沿外滩北上直插杨树浦。
李勇军怔怔的看着他们远去,回想自己遇到韩开甲以来的一切,忽然感叹道:“冯老板拿什么和这样的韩先生斗啊,可笑他还想算计他!”
他的手下纷纷点头,都认为冯敬亭输的不冤。
可不是吗,上海滩有租界至今已经六十六年。
强横如四明公所的那群人,敢和法军硬刚,最终还是败了。
唯独韩瑞克一旦崛起势如破竹。
不仅仅淞沪驻军张宗昌,法国总董都听他的。
莫里耶给他打了,英军给他抓了,就连大富翁哈同都被他绑了!
冯敬亭更是被他踩进尘埃!
试问,还有谁?
再仔细想想,韩开甲出道以来,从不曾持强凌弱,被他收拾的没有一个不该死的。
要说市井之徒往往欺软怕硬,行凶为恶。
可是他只要是个人,心里总有些良知和基本的道德。
所以韩开甲的所作所为让他们既畏也敬!
尤其韩开甲本身还那么能打!
这一点,更是让他们仰望。
最终一个青皮用最朴素的表达,给出结论:“韩先生太硬了,这是真汉子。”
所有人深以为然。
这会儿。
韩德旺和伊万已将位于杨树浦电厂后的伪钞厂团团包围,并将他们的电话线都剪断。
今晚睡在这里的刘京士,和伪钞厂内的其他人竟没察觉。
忽然,韩德旺看到十六铺那边闪起团火光,隔着黄浦江的夜色水气,依旧醒目。
这是法租界内全部搞定的信号。
老青皮立刻“铿”的声抽出他在前清时就用惯的梅花腰刀,往前狠狠劈下。
他的老弟兄和伊万等毛子立刻冲进厂内,见人就斩。。。
二十分钟后。
英国领事约翰被电话惊醒。
“您是哈同先生?”约翰很意外,心想这个点有什么事值得哈同打电话来。
那头却传来另外一个声音:“我是白德安。”
约翰!!!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在杨树浦的伪钞厂。今晚我还拿下了赫尔曼,冯敬亭。你过来我们聊聊,不然我就让法租界的报纸明天曝光所有的事情!”
约翰顿时彻底惊醒。
“你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是吗?”白德安又加了一句说完将电话交给哈同。
韩开甲冷冷的盯着哈同。
哈同喉结抖动了下,道:“约翰。我是哈同。白德安说的是真的。”
“你怎么会和他一起呢?”约翰忙问。
“我的管家哈曼背着我参合其中,所以白德安到我家里,把我拽来了。”
“。。。”
“来吧,约翰,还能谈。千万别把事情闹大,白德安已有后手。”哈同提醒道。
“我明白了。我很快到。”约翰服软了放下电话更衣出发。
这一头,哈同将话筒放回卡座上,实在忍不住问:“瑞克,你准备把他怎样?”
“弄他。”韩开甲言简意赅。
哈同。。。
“其实你知道他的下场,哈同先生。”
“不,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应该和他谈谈。”
“放他一马,会赢的他的友谊吗?”韩开甲嗤之以鼻:“哈同先生,站在白德安先生的立场想想,一旦让约翰他们得逞,白德安先生会是什么下场。成年人当然该权衡利弊,但也该有仇报仇。”
“随便你吧。你准备怎么处置我们。”哈同绝望了,听话听音,这货是谁都敢弄啊,自己日子恐怕到头了。
韩开甲却说:“别急,我还有张牌没打呢。”
还有牌?白德安都意外,但老头子是个要脸的人,表面不动声色,仿佛一切也在掌握,其实他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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