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写得很丑,但长结还是能从蛛丝马迹看出其中隐藏着赵老道的几分意蕴,不由瞪大了双眼,费了这么大的工夫难道竟只寻了这么一片浸着老道士尿的破纸,眼前仿佛出现了一脸嘲讽的赵老道,不由大怒,双指一掐,狂暴的灵力闪进纸片,薄弱的纸张如何抵挡,闪亮的裂纹遍布各处,登时就要化为灰烬。
长结却眉头皱得更紧,陡然撒了手,闪身便往外跑。即将碎裂的纸片突然光辉大绽,笼罩了整层塔,将长结也圈在了其中。
同时,四壁和地板中射出几十枚铜钱,虚空闪转,化成一座四层玄塔,将长结罩在了其中。
“玄塔符!”长结眸光冰冷,“师父,你的这道神符徒弟我早就学会了!”
……
钱北院枯井。
不知过了多久,赵心一昏了醒,醒了昏,痛得他多次萌生自杀的念头,感觉像是受了万年的煎熬。
“嗷……”老黄低吼一声,恢复了金虎的形体,摇动头颅,脖颈上随之多出三个头颅,化作了四头金虎。
赵心一在崩溃的边缘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老黄振奋精神,人立虚扑,四头金虎虚影随即咆哮扑出,直攻玄塔东壁。
“咔嚓”一声脆响,仿佛瓷器炸裂,玄塔随即四分五裂。
老黄得意扬扬,不屑地道:“贼老道也不过如此!”话犹未了,“轰”的一下,四分五裂的碎壁骤然凝结,再次化作三层玄塔,较之前又有不同,这次变成了一个“活物”,每一层都在旋转,最底层正转,第二层反转,第三层也是正转,一层比一层快。最底层每转一圈,塔便小一分。
“破而后立碾躯魂。”赵心一低声呢喃,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忙催促,“老黄,快,使出你的‘六首吞日月’,给出最强一击,要不然我们俩就完了!”他口中的“六首吞日月”,是老黄吹牛时给自己起的名号。
老黄四个头颅同时红了眼,四重音怒骂道:“都是你他娘害的,老子如今就剩四颗头颅了,又有贼老道的设下的禁制,刚刚那已经是最强一击了!”
“那怎么办?”赵心一头皮发麻。
“等死!”老黄没好气地道,“也他娘的好,眼睁睁看着贼老道竟把自己的徒弟给杀了,也是大快我心!”
眼见玄塔越来越小,赵心一双手不安地揉搓着,他还有好多事情想做,可不想破罐子破摔,自言自语道:“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又望了一眼不停转动的玄塔,脑中闪过一道亮光——“符动人动心不动!”
“师父,什么是符动人动心不动,这么厉害的符是不是天下无敌?”小孩童一脸的憧憬。
赵老道捋须大笑:“自然不是,所谓符动人动心不动,便是说,越是看到厉害的符文,越不要惊慌,越要静下心来,天下没什么无敌,万物有强自有弱。就拿玄塔符来说,想要破它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十分简单。只要明符理,洞灵踪,绘其形,便可注灵收符!”
金虎长出四口气,随即催促道:“你他娘的终于想起来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干啊!”
赵心一弱弱地道:“那个,符理我想起来了,玄塔上的灵气踪迹我也看懂了个大概。只是,我修为不够,根本画不出这三阶上品的灵符!”
“废物!”四个声音如滚雷。
赵心一在心底求助高山寒帮忙,可后者竟没有一点回音,只得挠了挠头,道:“我想了个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说!”八只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照着赵心一,灯笼似的,如果可以的话,金虎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给吞了。
赵心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没有灵砂和朱砂,但我这里还有点鸡血,兴许有点用,我来说,你来画!”
“老子来画?”金虎八只眼睛瞪得更大了。
赵心一倒也不客气,手指金虎的尾巴,道:“你那尾巴威风凛凛,应该可以当符笔用。”
金虎彻底明白了:“你他娘的是想让老子用神尾沾鸡血给你鬼画符?”
赵心一手指玄塔,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缩了一半,眼看即将没有立足之地了,欲擒故纵道:“算了,我们还是等死吧!”
“快说怎么干!”老黄虽厌烦却也不得不主动入套。
“等会儿看我手势,你运灵挥尾,凌空画符!”说了,赵心一紧闭双眼,静下心来,摊开双臂,运转自身玄功,或许是同宗同脉的缘故,竟和玄塔上的灵力产生了微妙的共鸣。这一刻,玄塔在他的心中变得无比清晰。回想起昔日师父教他画符的场景,右手剑指凌空斜划,第一笔是一撇,圆转回旋,又画了个圆,逆着玄塔符的纹路,时而正逆,时而反向,纵横交错,极是繁锁……
金虎呲牙,百般不愿地用金尾沾了鸡血,依葫芦画瓢,跟着赵心一动了起来。不一时,一个斗大的鸡血符成了形,凝空不散,十分玄妙。赵心一睁开眼来,金虎四脸得意,赵心一望了望鸡血符,又看了看玄塔,眉头紧皱,“不对,再来!”
“哪里不对?”金虎心有不甘。
“徒有其形,神意不对!”赵心一再次挥指画了起来,金虎也不再啰嗦,一笔一划,用尽了心思。
赵心一睁开眼来扫了扫,“不对,再来!”
金虎眼看玄塔已经越来越小,不足原来的三一,心下着急,匆忙道:“你小子画慢点,老子跟不上!”
赵心一咬破指尖,在自己的左掌上闭眼画了起来,越画越快,行云流水,圆转如意。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这几次画的符文,每一次都不尽相同,起笔落笔皆异,唯一相同的便是那符中的神意。而金虎根本没修过符术,哪里懂什么神意,只知模仿其形,而且每次都不相同,顶多模仿个七八分形似。何况,符道的注灵也不是这么简单,即便他画出了形神兼备的符箓,也多半是徒劳,实属希望渺茫的无奈之举。
赵心一手指一顿,符成,淋漓尽意,直感全身通畅,再次睁开眼来,不由眉头皱得更紧,金虎那边还是没什么大的进展,而玄塔已经收紧,“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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