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沈溪并没有回府,而是到了云柳和熙儿居所,坐镇指挥,稳定军心,同时通过四面八方传来的情报研判形势。
云柳在休息完成后,接替熙儿完成了护送钟家人离开京城事项……沈溪没有让其南下,而是直接往东边去,准备让这一家子乘船前往辽东。
既然要避难,只能躲得远远的,若迁往南方,越往南走人口越密集,耳目众多,难免会被厂卫的人找到,甚至可能牵累旁人。
云柳派出精兵强将将钟家人送走,回来将大致情况说给沈溪知晓。
云柳最后担心地道:“……虽未泄露大人身份,但就怕钟家人察觉端倪,若被厂卫的人擒回,恐对大人不利!”
沈溪脸色自然,道:“怕什么?派去的人,并不知道接走的是什么人,也没有将我的身份泄露给钟家人知晓,这是他们自己所做选择,怪不得别人……等他们上船后,更是所有事情都要自己去承担,尤其到了辽东后该如何生活,这些都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事情!”
熙儿站在旁边,一脸忧色,显然她跟云柳都在为此担心。
沈溪问道:“皇宫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回大人,宫里已派出几拨人找寻钟夫人,其中以钱宁和刘瑾的人搜索力量最强,如今找寻范围已扩大到城外,但暂时不会有人往海边去……”云柳回道。
沈溪道:“就算认准方向,也会有半天马程差距。况且,刘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钟家一大家子会去辽东苦寒之地!”
云柳请示:“大人,之前派人打探消息时,得知张苑张公公在这件事上,似乎有意敷衍,若非他故意放人走,恐怕……钟夫人离开不会如此顺利!”
沈溪打量云柳,脸色略有些不自然。
虽说沈溪不像张苑那么怕身份泄露,但这事儿始终是人生一大“污点”,若旁人知道张苑是沈家人,就算之前沈溪未曾利用张苑获得什么好处,也会被人攻击,必然会影响沈溪在朝野的清誉。
“关于张公公的事情,不必追查了!”
沈溪当即下令,“暂时盯着刘瑾和钱宁那边,同时看看宫里会做出如何反应……张苑身属外戚一党,在这件事上,外戚跟我们的立场一样,都想放走钟夫人,避免钱宁坐大,白白便宜阉党。”
“即便刘瑾掌控司礼监,但没有厂卫为虎作伥,他做起事来就需要夹着尾巴,这符合外戚的利益!”
“是,大人!”
云柳未加细想,恭敬行礼领命。
沈溪看了看熙儿和云柳,道:“你们姐妹忙碌一整天,该休息了,我先回去!”
沈溪起身将走,云柳问道:“大人不在这里留宿?”
言语间,云柳娇颜绯红。
她在边关许久,刚回到京城,无论是她自己,还是熙儿,已许久未曾承恩泽于沈溪。
沈溪淡然一笑,道:“你们沐浴更衣,上榻等待吧,我这会儿要回兵部衙门等候消息,若到半夜未有宫里的消息,到时候便会过来与你们相聚……就怕陛下突然找寻,这才是最麻烦的!”
……
……
紫禁城,文渊阁。
这天晚上,内阁首辅谢迁留在宫中轮值。
他故意跟王鏊调休,也是他知道皇宫外出事了,于是主动留在宫里查看情况。
夜色浓重,谢迁没事便出去到文渊阁门口看看,因宫禁森严没办法走远,但在文渊阁周围转转还是可以的,他非常想知道乾清宫那边的消息。
一名老太监走了过来,道:“阁老,夜风太凉,眼看已入冬,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内宫那边,可有消息传来?”谢迁问了一句。
供职于文渊阁的这名老太监摇了摇头:“内宫有人进出不假,但不知具体情况如何,小人更不知阁老说的是什么事!”
谢迁点头,他知道宫里人都明哲保身,就算知道什么,也未必会说出来。
他折身回去,到公事房坐下,想拿起地方上呈递的奏本看上一眼,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
“也不知钟夫人失踪之事,是否跟之厚有关,就怕这小子胡来……之前没勒令阻止他,万一因此触怒陛下就麻烦大了!”
谢迁很着急,开始为沈溪担心起来。
“若人就此失踪的话,可谓皆大欢喜,就怕人刚逃走又被逮回来,那时就会牵连无辜!陛下登基以来,胡作非为的事情做了不少,之前至少还能恪守一些原则,但这件事一出……怕是陛下要原形毕露了!”
谢迁坐下来没一会儿,又站起身来,出了门口,这次连那老太监都不再出面劝阻了。
“若这会儿去见太后,不知效果如何?”谢迁琢磨开了,“这时去见太后,怕是会有叨扰之嫌,太后如今清心寡欲,让她涉入朝争,实非人臣所为……但陛下行为举止不当,始终需要有人规正!”
……
……
朱厚照苦等一夜,未有关于钟夫人的任何消息传来。
临天亮时,朱厚照终于熬不住,先去睡了,为了钟夫人他可说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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