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吧。”
沈溪语气轻松,好像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藉田跟兵部关系不大,至于纳谏之事自然有人操心,我们兵部这边只管随同队伍出城,当天完成差事便打道回府,就算发生事情也跟我们没关系。”
何鉴微微点头,立即明白这次沈溪不会跟从谢迁进言或上奏。
就算谢迁等大臣做出什么事,沈溪也只是当旁观者。
又过了一天,也就是藉田头一天,朱厚照回到皇宫。
充分吸取了上元节的教训,当晚朱厚照没准备去豹房,而是打算在宫市过夜,他已经许久未光顾宫市,正想重新体验下,一再要求刘瑾把事情安排好,务求尽兴。
朱厚照回到乾清宫寝殿,刘瑾把藉田进行时的一些注意事项跟他详细说明。
“……不必那么啰嗦。”朱厚照显得很不耐烦,“朕以前跟父皇参加过藉田,知道流程,到时候你替朕安排,凡事让礼官去做便可,废话你不用多说……今天晚上宫里是否已安排好了?”
刘瑾笑道:“陛下今日难得留宿宫中,老奴已为陛下安排好一切。陛下,老奴这里还有一件事跟您启奏。”
“行了行了。”
朱厚照摆摆手,道,“这些事朕委托给你去做,不要来烦朕!”
刘瑾道:“陛下,若是普通的事,老奴自会替您代劳,但这件事怕是不成,草原成吉思汗第十五世孙……就是之前被陛下击败的达延部头领,已派使者到宣府,说是要跟陛下您商议和谈之事。”
朱厚照皱眉:“朕厉兵秣马,正准备出塞打他们,他们却主动跑来和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被朕打怕了?”
刘瑾故意装糊涂,苦着脸道:“老奴资质太过平庸,军国大事岂能弄明白?之前蒙古国师亦思马因曾派人前来联络,希望进京觐见陛下,已被朝廷拒绝,这达延部的人,是否允许他们来京城?”
“这个……”
朱厚照皱眉沉思,许久都拿不定主意,最后他问道,“跟兵部那边说这件事了么?”
刘瑾一怔,他最厌恶听到的就是兵部、沈尚书这些字眼。
“回陛下,消息刚传到京城,尚未跟朝中任何衙门打招呼,不过想来兵部应该已知悉此事。”
朱厚照站起身来,好像很慎重,来回踱步半晌,才侧目看着刘瑾:“这样吧,让朕好好琢磨一下,贸然把鞑靼人接到京城,实在太过凶险,但若是不管不问,又太刻意了,甚至有示弱之嫌。不如明日藉田时,朕问问朝中大臣的意见。”
刘瑾见朱厚照有倚重大臣的倾向,赶紧道:“陛下,此乃小事,您一句话便可以决定。”
“朕正是因犹豫不决,才想问问大臣们的意见,怎么……你想阻挠?”朱厚照顿时板起脸来,怒冲冲喝问。
刘瑾赶紧跪下表忠诚,连声道:“老奴岂敢阻挠陛下?不如……陛下将兵部沈尚书召到宫里,当面问问,想来有他的意见便足够了。”
朱厚照先是皱眉,再侧头打量刘瑾,好似看不太明白刘瑾的用意,最后用力地点头:“那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安排在天黑前接见吧,天黑后朕可没那闲工夫。”
“是,陛下!”
刘瑾站起来后,恭谨地行了一礼,这才退出殿外。
……
……
兵部衙门,沈溪把来日参加藉田之事安排妥当,便准备回府。
当天他没多少事情,但进入二月大地回春后就要忙起来,毕竟军事学堂要开学了。
刚收拾好东西,刘瑾派人前来传话,宣沈溪入宫面圣。
何鉴和曹元一起出来听旨,得知沈溪要进宫面圣后,二人很疑惑,不知朱厚照为何突然召见。
只有沈溪想到,事情应该跟来日藉田无关,他之前已打听到达延部派使节到宣府,但具体细节不知,揣测或许与之有关。
“回去跟陛下通禀一声,就说本官很快便会入宫。”
沈溪塞给前来传递旨意的太监一块碎银,将其打发掉,然后又跟何鉴和曹元交待了一下,让他们不要担心,做好手头的工作便可。
沈溪刚走出兵部衙门,尚未到长安左门,便被匆忙而来的谢迁挡住去路。
谢迁下了马车,两三步便到了沈溪跟前,他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问道:“听说陛下召你入宫?”
沈溪心想,你谢老儿消息可朕灵通,也不知在我兵部安插多少眼线!
他没有隐瞒,点头道:“陛下的确传召学生入宫,但具体何事,暂且不知。”
谢迁显得很犹豫,沈溪从他身上的朝服判断出,眼前的首辅大人有跟他一起入宫的打算,但沈溪不会给对方机会,本来朱厚照就是临时召见,连是什么事情都不知,结果他却带上谢迁一道,这不是自找麻烦?
反倒是谢迁出现在东公生门外,让沈溪非常惊讶,照理说这会儿谢迁不是在家中,就应该待在文渊阁,结果却坐着马车行色匆匆,这是去过何处?
谢迁道:“若是陛下跟你说一些事,你知道该怎么应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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