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在惠娘和李衿处停留了两日。
这两日算是他今年开年以来最轻松自在的一段时光,终于放下朝廷的是是非非,抛下家国情怀,尽情享受一下简单而充实的生活。
由于小日子过得太惬意,他竟然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真想放下所有恩恩怨怨,就这样厮混下去,但他知道有些事非要处理不可,否则眼前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所以最终还是理智战胜惰性,再次开始面对一切挑战。
翌日清晨。
沈溪即将离开时,惠娘有些恋恋不舍。平时惠娘跟沈溪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更莫要说过夜或者连续停留两天这种情况了,对于她这样没有名分的女人来说,能得到丈夫的关爱,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老爷现在要去何处?”
惠娘温柔地帮沈溪整理衣衫,言语间很是关切。
沈溪轻轻抚摸了一下惠娘的脸颊,感受着那沁人心脾的温馨,小声说道:“陛下不在居庸关,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不能总躲着不见人,否则非出乱子不可……好在这两天没发生什么大事。”
“老爷是要去找陛下吗?”惠娘有些担心地问道,“老爷昨日好像跟妾身说过,能将陛下顺利劝回来的人只有您。”
沈溪摇头道:“暂时不会出发,我得等谢阁老赶到居庸关,他不在的话很多事情没人可以接手,需要有人一锤定音时难以做出快速而准确的决断。谢阁老若是回来,所有困难就迎刃而解,就算他做事有时不太合符规矩,但他是历经三朝的首辅大臣,又是前后两任皇帝的老师,朝中文武都信服他。”
惠娘释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老爷,妾身跟衿儿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说到这里,惠娘目光中带了一丝热切。
沈溪略微怔了一下,他无法从惠娘的目光中察觉她到底是想回京城看望儿子,还是想留在居庸关陪他,眼前这位是心思复杂多变、情绪也起伏不定的女人,大多数时候沈溪都不能用常理去揣度她的想法。
沈溪叹了口气道:“惠娘,我不能勉强你,你自己做决定吧。”
惠娘断然摇头:“妾身只想听老爷的吩咐……妾身所做选择很多时候都是错的,不如听从老爷这样的聪明人安排……其实妾身也想知道老爷有什么想法。”
沈溪道:“其实我走到哪里都想带着你们,但现在情况不容许,一直留在居庸关这种军事要塞内会有诸多不便,但让你们回京城我又不放心……不如我找个地方把你跟衿儿安顿下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回京。”
惠娘稍微想了下,点头道:“妾身听老爷的。”
言语中,她对沈溪的安排没有任何反驳,在她看来,夫唱妇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沈溪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感慨,这种状况是否意味着惠娘正一步步失去她独立的思想和人格,变成一个封建守旧的女人?
沈溪心道:“我改变了很多人,尤其是身边的女人,大多因我而多了很多新思潮,懂得尊重身边人,能够做到自尊自爱自重,但惠娘却是其中那个思维正在僵化的女人,不过以她的人生经历来说,这并没什么坏处,因为她身边缺少一个能命令她并给她依靠的男人,这会让她生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当沈溪明白这点后,便不再强迫惠娘发挥主观能动性,很多时候宁可自己给惠娘做安排。
他很喜欢这种完全占有甚至支配惠娘的感觉,他很清楚这是一种不正常的私欲,是一种病态,但这却是他认为对待惠娘最负责任的方式。
……
……
谢迁一路上都在催促马车加快速度,原本需要半个月路程跟沈溪会合,结果连夜赶路下,才五天时间就赶到宣府,快马加鞭的话,再有个三四天就能抵达居庸关了。
沈溪焦急地等候谢迁回来主持大局,谢迁这边虽然也很很急,却对沈溪以及内阁大学士杨廷和、梁储非常信任,认为如今朝廷运转正常,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所以做事还是不紧不慢,有条不紊。
毕竟在这次出走前,正德皇帝就已荒驰朝政近四年时间,不用急于一时,但他显然忽视这件事背后巨大的影响,低估了沈溪面对的压力,他越是晚回去,沈溪越难办,除非沈溪直接绕过他决定朝中事务,但这却是沈溪不愿看到的结果,更可能引来各方势力的反弹,于大局不利。
此番谢迁去宣府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去见王守仁跟地方将士,在他看来,在这皇帝出巡的节骨眼儿上,最重要的便是要稳住边陲将士的军心士气。
谢迁距离宣府城池还有几里路时,王守仁已出城迎接,等到见过面简单见礼后,二人一起来到马车上叙话。
“……伯安,此战结束后,西北将长时间无战事,你一定要掌控好局势,妥善安置将士屯田,兴修水利,改善民生,若宣大地方出什么乱子,近在咫尺的京城可吃不消。”
谢迁对王守仁的寄望显然没有对三边总督王琼那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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