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当即开骂:“为何不听老娘的,非要听你爹的?你爹懂个啥?”
沈溪听来,这个弟弟说话很有门道。
不听老娘的,唯独听爹的,这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沈运已开始产生逆反心理,若他愿意的话直接便会说听从老娘安排,直接去参加科举便可,现在要表示听沈明均的,说明沈运并不想参加来年县试。
谢韵儿道:“娘,您别怪责十郎,不妨问问他是否愿意参考便可。”
此时的谢韵儿还是愿意替沈运说话的,到底这是自己的小叔子,以她的年岁,甚至可以当沈运的母亲了,谢韵儿自己也有儿子,在对待孩子教育上还是有自己的见地的。
周氏骂道:“这小东西不识好歹,问他是否愿意他一定说不愿意,但是你大哥当年可是十二岁便高中状元,也就是你现在这般年纪,看看你在干啥?玩泥巴吗?”
沈溪道:“娘,关于十郎参加科举的事情,我会详加考虑,我先考察一下他的学问,若达到条件的话,便让他去应试,若实在力不能及,贸然参加科举,名落孙山,到时候娘不是更落面子?”
“嗯!?”
周氏看着沈溪,先是露出不解之色,随即她便想清楚沈溪所说的情况。
儿子不去参加科举或许会丢人,但若是参加科举不过,那就更丢人了,以后见了谁都不好意思说关于儿子的事情,尤其是面对沈家那些迁移到京城来的各房人。
沈溪很能把握周氏的心态,知道光是劝说没用,还不如以周氏切身体会去思虑,让周氏意识到很多事不是强求就会有好结果。
周氏迟疑地问道:“憨娃儿,你怎觉得弟弟学问不行?就算不行,你也要让他行才对啊!”
此时周氏开始向沈溪施压,好像他这个兄长必须要为弟弟的学业负责,但沈溪哪里有时间管弟弟的学习,朝中事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了,当下道:“朝中诸事繁忙,昨日不过是陛下体念,给了我一日假期,今天下午便要到朝堂办公,我只能抽出一点时间关心一下十郎的学业进度,至于教导之事,还是留给先生去做吧。”
周氏很不甘心:“你自己中了状元,就忘了弟弟,若是你弟弟也能中状元,就算让你娘我一头碰死都行,那时候沈家可就真的是光宗耀祖了。”
显然周氏只是痴人说梦,莫说沈运了,就算是学问非常好的六郎沈元,如今都还在苦苦求学中,沈家现在的读书人不少,主要是以四房和五房为主。
沈溪道:“凡事不可强求,娘实在不必苛求,十郎这么小的年岁便有作为,哪怕是弱冠再中秀才,也有大把考进士的机会。”
周氏皱眉道:“娘我等不及了,莫非你要让为娘再等上十年不成?十年后你娘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埋进土里去了,总归你赶紧去考察你弟弟的学问,这些天他就不跟为娘回去了,就在你这里住下来。”
本来以沈运的年岁,已不适合在沈溪内宅常住,不过周氏有令,沈溪为了早点儿将这个老娘打发,也就没有出言拒绝。
“那好吧,便让十弟住下来,我有闲暇可以教导他一些学问,其他时候就在我的书房里看书做学问。”
随后沈溪转向沈运,问道,“十郎,你可愿意?”
沈运抬头看了沈溪一眼,声音低沉:“我听大哥的。”
这次不听老爹的了,改而听兄长的,沈溪不由感到这个弟弟说话水平很高,学会了拐弯抹角,应该是被老娘和姐姐欺负久了慢慢琢磨出的一套应对之道。
沈亦儿眉开眼笑:“我也要留在大哥这儿,陪弟弟读书。”
“滚蛋!”
周氏直接开骂,“女儿家也不知道检点一些,跟娘回去,忘了以前你惹了多大的祸事?以后就待在家里做绣活,做不完不许出门。”
“娘……大哥!你快跟娘说说,我也想留下来住几天。”
沈亦儿可怜巴巴地望着沈溪,因为整天待在家里对着沈明钧夫妇的确没什么意思,沈亦儿很想留在沈溪家中,这边至少人多热闹,而且好耍的玩意儿很多,除了能打牌,还能偷跑出去玩。
沈溪道:“既然如此,就让亦儿留下来住几天吧……有她嫂子看着,出不了什么问题。”
周氏一甩手:“都走吧,都走吧,娘养大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翅膀硬了自个儿飞走,一个个不知道娘养你们的辛苦,你们可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不知不觉间,周氏又开始絮叨起来,这种话说一次两次或许还会有人听,说多了别人就只当她是在念经,没人会在意。
沈溪道:“娘,这边准备了一些东西,你回去的时候带上,都是些上好的缎子,还有金银器首饰。”
周氏本来还在那儿抱怨,听到这话马上瞪大了眼睛,高兴地问道:“在哪儿?谁给你的?皇帝老儿么?”
“娘,说话注意些。”沈溪提醒道。
周氏笑呵呵地道:“知道了,知道了,还是老大有本事,知道给娘好东西,那娘就不客气了……小玉,你赶紧陪我去将东西收拾好,今天中午便不在这里吃饭了,你们姐弟俩就留在大哥家里,别惹事,尤其是你这死丫头,就待在后院,哪里都不许去……好儿媳,你可要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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