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见到沈溪时,神情非常尴尬:“沈尚书,并非在下自作主张,而是郡主所言在理……宁王谋逆本就捕风捉影之事,现在外间都在传宁王已起兵,但实际上宁王却在上疏自辨,并未有丝毫僭越之举……至于宁王跟倭寇勾连,不过是一面之词,做不得准……”
沈溪打量唐寅,问道:“怎么,伯虎兄跟宁王或者菊潭郡主有交情?”
唐寅面色尴尬:“并非如此,不过是在下由衷之言罢了。”
虽然唐寅极力撇清跟宁王的关系,但沈溪却看出来了,唐寅在这件事上对他有所隐瞒。
沈溪心想:“历史上唐寅落魄时为宁王赏识,想来并非简单的伯乐与千里马的关系,唐寅应该是通过亲友或者故交跟宁王牵扯上关系,又或者他游历大好河山时得到过宁王资助,不然菊潭郡主不会第一时间找唐寅帮忙。”
沈溪道:“菊潭郡主虽算不上叛逆,但也出自宁王府,现在陛下已决定御驾亲征,若我见郡主,为外人所知怕是怎么都解释不清楚。”
唐寅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大人您不见她?”
沈溪道:“要见也总要有个由头……她到新城来,要么真心让我帮宁王当说客,让陛下收回成命不再出兵江西,或者她根本就是来行使反间计……她总不可能希望我跟宁王一起举兵谋反吧?”
唐寅有点无地自容,叹息道:“是在下思虑不周,为沈尚书带来麻烦。”
沈溪微笑着说道:“其实有些事清者自清,本来我不该避讳才是……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要有所警觉为妥。不如由伯虎兄你带话过去,让她在城里住上两天,看看事态发展再说。”
唐寅问道:“不知事态发展到如何地步,沈尚书才会跟郡主见面?”
沈溪摇头:“这就要看宁王的态度了……宁王若真的谋逆,那就不再会有下文,到时请她识趣离开……还有便是看陛下是否真的会御驾亲征,总归现在不是我见她的时候。”
……
……
沈溪到底没跟唐寅说明白,自己怎样才会跟朱烨见面。
唐寅回去见到朱烨之后,显得很遗憾,有种没有把事做好的负罪感。
朱烨很期待,问了唐寅具体情况后,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朱烨道:“本以为唐先生出面,沈国公会赐见,没想到结果竟然会这样……唉!”
唐寅无奈摇头:“在下并非没有跟沈尚书说明白,但以沈尚书之意,现在一切都要看宁王的表现,若宁王真的举兵反叛朝廷,那无论沈尚书如何出面,都改变不了事态进展。”
朱烨为难道:“现在就是一群宵小之徒在陛下跟前诬告,沈国公出面说一句话,比旁人说百句、千句都管用,若陛下继续误会下去,事情发展下去真的能预料吗?”
唐寅道:“若宁王的确无谋逆之心,大可亲自到南京负荆请罪,到时沈尚书定会替宁王求情。”
唐寅说的话太过“天真”,连朱烨都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打量他,半响后无奈摇头:“若宁王去了南京,怕是十死无生。”
唐寅想了想,再道:“不过郡主可暂且留在此处,沈尚书之意,可等事态后续发展,再决定是否出面。陛下在此事上并未听取沈尚书意见,您该明白陛下此举是何缘由,若陛下没有查到宁王有确切的谋反证据,绝对不会轻言出兵。”
朱烨皱着眉头:“唐先生不会真以为陛下是因宁王谋逆才出兵的吧?宁王现在是否谋逆,对于陛下和其身边佞臣来说已无关紧要,就算没有谋逆之举也会被陛下拿下问罪……”
“许多人依附宁王生存,若他们被朝廷讨伐,会让整个家族蒙难,只能推动宁王做一些事情,此举可谓是君逼臣反。”
……
……
菊潭郡主朱烨到沈溪这里来游说,没起到任何的效果,毕竟沈溪知道避讳,尤其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不想给人落下话柄。
朱烨没见到沈溪,暂且也没离开,停留在新城内似耐心等候,但以唐寅的能力是没法劝动沈溪的,到最后唐寅自己也选择了回避。
没过几天,便有消息说朱烨到新城的事,好像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来,让朱厚照知道菊潭郡主是代表宁王到新城找沈溪游说,消息很邪乎,没过多久就传遍大江南北。
短短几天时间,张苑、徐俌和张永等人都知晓此事,却没人敢上报皇帝,即便是去面圣提及战事准备情况的张苑也没说。
连皇帝跟前的人也在有意避讳,哪怕有些人想据此引经论典,有意针对沈溪,也不敢随便在宁王谋反之事着手,他们感到这种事闹不好就会引火烧身,而这把火并不是来自于宁王或者菊潭郡主,而是皇帝和沈溪。
君臣矛盾深刻时,不是一边放软话就能妥协,很可能会殃及池鱼。
朱厚照在南京城又突然失踪了,居然主动找张苑和江彬问及有关战事准备,却因为张永和徐俌的阳奉阴违而令粮草和辎重无法凑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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