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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倬走后,张永才彻底想明白对方话,不由嘀咕起来。
“看来沈之厚的确功高盖主了,不但陛下猜忌,连大臣们对他也不信任,如此年轻便身居高位,还在于谁都知道只要他出马便能力挽狂澜,再困难的局面在他面前都不是事儿,就跟当初建立宋朝的赵匡胤一模一样……当官到这地步真不容易。”
“张公公,徐老公爷派人来传信,信使已在外,您是否接见?”就在张永琢磨如何应对皇帝调遣沈溪出兵之事时,下人进来通禀。
张永不由哑然失笑:“真是怪事,现在前线开战,咱家这个后方不相干之人倒成了众矢之的。”
随即张永道:“信使就不见了,着人把信送进来,咱家看过便可。”
下人领命后出去,不多时便将徐俌亲笔信函交到张永手上。
张永详细看过,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还让调兵,除了沈之厚江南之地还能调别人的兵马?真是给咱家出难题!”张永非常气愤。
徐俌在青阳县城感觉孤立无援,赶紧派人来张永这里求援。
之前皇帝在安庆府城感觉危急重重时,便下旨让江南各处筹备兵马,现在徐俌战败后更是加紧催促。
但现在的张永根本不想趟浑水,马上拿起笔来,将南京如今的“困难”详细陈述一番,而后将下人叫来,一摆手道:“交给那信使,让他回去报魏国公知晓。别说现在南京暂时没有闲余兵员,就算有,也要先给安庆府城那边送去,他还是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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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县城、安庆府城和南京形成了一个怪异的三角形。
三方间虽然联系不断,但没有战略上的安排和协同,更像是在互相推诿,各自为战。
正德皇帝的圣旨以最快速度传到新城,两份圣旨几乎是同一时间送到了沈溪手上。
云柳亲自将圣旨送来,没有传旨的人,更像是朱厚照口头上对沈溪的传达,沈溪拿着两份圣旨,神色似笑非笑,心中五味杂陈。
云柳道:“大人,两份圣旨显然不是同时下达,可能是陛下先调您出兵,又考虑到出兵可能会带来江南政局的变化,因而让您只是抓紧时间准备好兵马,而不用即时出兵。”
沈溪脸色冷淡:“你以为有那么简单?以我估量,陛下下第一份圣旨的时候,连魏国公是生是死都不清楚,感觉自身非常危险,便调我出兵,浑然不顾面子有损;”
“但后来他知道徐老头残存部分兵马在青阳县城,宁王也因战线拉得太长陷入战略被动,在不能收回成命的情况下,只能改变命令,让我先做准备。”
云柳问道:“那大人到底是遵守哪一道圣旨,是否需要即刻出兵?”
沈溪摇头:“陛下已改变主意,不想我出兵,让我继续等待……这个时候我如果表现得太过急切,匆匆领兵到南京,恐怕会天下侧目,人心惶惶,所以这两道御旨……我就当没见到吧。”
云柳有些担心:“但陛下对江南形势预估不足,万一宁王那边再有变化,只怕那时就算御旨到来,大人再想救驾时间也来不及了。”
沈溪摇头道:“不能因为怕未来战局的发展对陛下、对朝廷不力,便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兵……开弓没有回头箭,本来我跟陛下的关系便有些僵,若再不谨言慎行,很可能会让君臣间的关系越发恶化。”
云柳理解沈溪当前的处境,也知他的心态,低头不语。
沈溪脸色随即显得轻松起来:“不管了,总归现在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其实我最好的选择,是在不用自己出马的情况下,采用一些方法帮助陛下取胜……这才是化解君臣间隔阂的最好方法。”
云柳抱拳行礼:“不知卑职该如何效命?”
沈溪再次微微摇头:“你能做的,就是把前线情报调查好,这次战事不同以往,这是皇家内部纷争,很多大臣和将领其实都在隔岸观火,错不该陛下在江南,若陛下留滞京城的话,这一战应该很容易解决……还有就是一个关键人物没在江南……”
云柳一怔,不知沈溪指的是谁。
沈溪没有出言解惑,他此时想的便是历史上帮助朱厚照解决宁王之乱的王守仁。
此时王守仁正在京城当兵部侍郎,比起历史上的地位可高多了。
大明不知不觉已走向岔路口。
……
……
进入十一月后,江南气温陡降,大江南北居然下起了大雪。
安庆府城和青阳县城驻扎的朝廷兵马基本来自于南方,当初朱厚照备战时想的是一鼓作气拿下南昌府,并没有准备过冬的衣服,如今遭受冰雪袭击,一时间措手不及,将士们冷得瑟瑟发抖,士气低迷。
徐俌于九华山谷地战败时,依然不惜一切代价护送粮草回县城,但过冬物资终归还是有所短缺,而南京又无法凑足安庆府和青阳县城所需的物资,使得两处大明主战兵马开始进入到冬天最难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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