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升并非撂挑子不干,这回却是真病了,谢迁和李东阳去马府看过后,确认了这一点。
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身子骨大不如前,谢迁和李东阳五十多岁“风华正茂”,如今都感觉身体吃不消,更何况是马文升这样的垂暮老者?
谢迁和李东阳从马府出来,直接回文渊阁见刘健,将详细情况说明,刘健询问:“马尚书可有属意何人出来主持军政?”
谢迁看了李东阳一眼,轻轻点头:“熊侍郎!”
刘健迟疑一下,最后轻叹:“如今刘尚书尚滞留太原镇,无法领兵回京师,熊侍郎算是不二人选,马上传令……”
“且慢!”
谢迁抬手打断刘健的话,“刘少傅,如今真不需要请示陛下,或者太子?”
刘健道:“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此事若再无限期拖延下去,京畿防备将会陷入一片混乱,苦的只会是天下的黎明百姓,便如此决定吧!即刻传兵部熊侍郎进宫,入文渊阁参与军机要务!”
说是让熊绣主持军政,但实际上却只是“参与军机要务”,并非实际掌权之人,这也是刘健聪明的地方,让熊绣出来担当大事,而实际决策者其实还是内阁三人,这样有功劳大家一起分享,若出现过错就把责任全部推倒熊绣身上。
熊绣久历宦海,无比精明,这会儿鞑靼人已经开始攻城,而且对西直门的攻势异常凶猛,熊绣并不想在这种危急关头受命,因为无论怎么看,这个职务都不好担当,太子朱厚照被架空就是前车之鉴,况且此举说不一定还会得罪皇帝,纯属吃力不讨好。
熊绣正在城西阜成门内的白塔寺督促军务,此时西直门一线激战正酣,鞑靼兵马第一次攻城便规模宏大,至少出动上万兵马,攻城器械更是一应俱全,毫不费力便在护城河上架起浮桥,然后推动冲车、云梯攻城。
鞑子兵无比悍勇,几次杀上城头,却被负责守卫城门的副总兵高泓率部将鞑靼人赶了下去。
听说自己奉调进文渊阁“参与军机要务”,熊绣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等几名亲卫把西直门战报汇总过来,熊绣看到后更是忧心忡忡。
负责阜成门和西直门整体防御的游击将军洪涉上前行礼:“熊侍郎,这里有本将驻守,您放心进宫商议军机。本将向您保证,在您离开这段时间,西直门绝不会有寸土之失!”
熊绣听了拍拍洪涉肩膀,道:“那洪将军,这里一切就拜托你了!”说完,熊绣出了寺门,骑马匆忙往皇宫而去。
洪涉这边简单跟部将商议过后,马上带人增援西直门。
刚刚过了朝天宫,便听到前方喊杀声惊天动地,一名洪府家丁上前奏禀:“大老爷,鞑子悍勇,其攻城器械充足,不怎么费力便登上城头,虽然我军几次将鞑子赶下城去,但囤积的檑木、坠石、猛火油、金火罐等砸得差不多了,后续却没有援军赶来,西直门恐怕守不住了!”
“放肆!”
洪涉勃然大怒:“不得扰乱军心,鞑子不过万余兵马,刚发起攻城就想杀进城中?若真让他们得逞,本官颜面何存?你去将我洪家家丁全都召集起来,拿上兵器随我一起杀上城头,与鞑子决一死战!”
家丁极为为难:“大老爷,咱家人……也不多!”
被洪涉瞪上一眼,家丁不敢再多言,洪涉道:“让老三和老五也带人过来,我们洪家上下一心,共度危难!”
“六老爷那边……”
家兵又问了一句。
洪涉道:“六老爷如今在五军都督府当差,别叨扰他,把家里的壮丁都带过来就是。我要让世人知道,我们洪家是大明忠臣!”
洪涉豪情万丈,不过遭殃的却是他的家人,作为京城洪家当代家主,第三代中年岁最长的一位,他下面还有几个胞弟,其中洪家“六老爷”就是之前跟沈溪颇有渊源的洪浊。
洪浊原本在五城兵马司当差,后来通过走关系调进五军都督府担任都事,从事文案工作,本身洪浊虚弱多病,也不适宜上城头作战。
……
……
京城西直门一线战事焦灼,此时居庸关也在经历战火。
沈溪的诱敌之计,有条不紊进行,经过一天一夜激战,沈溪派出数批兵马前往亦不剌中军骚扰,但亦不剌部反应奇怪,屡次挨打却坚守不出。
亦不剌本人在鞑靼各部族长中间,原本属于最沉不住气的一个,沈溪一直以为自己的连环诱敌之计定能成功。
鞑靼人进兵中原,必然给各部族分配了任务,沈溪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如何分配的,但大概能猜到,亦不剌作为鞑靼第三大部族的首领,也为达延汗巴图蒙克猜忌,亦不剌部被安排攻打居庸关便是证明,跟亦思马因部一样,专门负责啃硬骨头。
“大人,斥候从居庸关内传回消息,据说南口方向,鞑子有数千兵马进犯,似乎准备里应外合,与亦不剌部一起攻打居庸关,此时我北路兵马若不能及时撤回,恐无法进入居庸关,反倒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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