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乃是大户人家出身,见过世面,面对沈溪时没有显得太过紧张,道:“民女本是南昌宋氏嫡长女,六年前家中牵扯进命案官司,父辈中数人问罪,家产也被抄没充公,致家道中落。”
“卓家本为宋氏姻亲,宋家落难后,卓家将我父亲和几位弟弟妹妹从狱中救出来,后又出钱出人,帮助宋家恢复营生,对宋氏一门有大恩。民女今年刚好十六,为报答卓家恩情,我父亲亲自把我送到卓家,许与卓大老爷为妾……”
“就在拜堂前,不知为何,说是有一位大官要到江西来,此事便延后。过了几日,又说要将民女送与大官,之后便没了音信。直到今日,府里的管事让民女简单梳妆打扮后出来见客,正好遇到大人……”
沈溪这才知道原来卓家早有准备,他人没到南昌,美女已为他准备好了。
沈溪略微沉思,问道:“卓大老爷说的可是外面的卓家家主卓呈明?”
少女摇头:“不是。是卓家主的兄长……之前卓大老爷病重,说是要纳妾冲喜,不知何故几个算命先生都说我的八字最符合,我父亲得到风声,二话不说就把我送进了卓府!”
沈溪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外面的卓呈明已经五十多岁,而这女子原本是准备给卓呈明生病的兄长当妾侍……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宋氏女会如如此惧怕他拒绝“美意”,因为她本来就是被家族当做礼物,用她的终身幸福换取宋家重新崛起,且她还是嫁给一个足可以当祖父的老男人为妾侍,怎会心甘情愿?
反观沈溪,虽位高权重,看起来高不可攀,但在少女心目中,年轻就不说了,还仪表堂堂,可谓人中龙凤,两相比较,宛若云泥之别。女子不求在他身边有什么地位,但求能获得一个栖身之所。
不过,让沈溪接纳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虽然这女子还无比美貌,有七八分像后世的刘天仙,但始终让他感觉别扭。沈溪道:“本官可不轻易接纳别人的馈赠……记得卓当家对你的吩咐么?既然他让你给本官捏腰捶腿,你还等什么?先试试你的手艺吧!”
少女可是大家闺秀,就算家道中落,但由于自小美貌过人,一直被当作可居的奇货,家中琴棋书画,悉心培养。
后来被送到卓家,她身边依然有丫鬟和老妈子伺候,细皮嫩肉,根本就没做过什么粗重活,现在让她伺候男人,她不太明白诀窍,只能硬着头皮按照沈溪吩咐做事,毕竟做不好的话,她就要被“退货”,最后的结局就是给一个生病的老男人当妾侍,说不定哪天就得守寡。
沈溪见少女瞪大眼不知该做什么,微微蹙眉,指了指靠墙的一排椅子,道:“搬张椅子过来,给本官好好捶腿,动作尽量轻柔好。本官昨夜公事操劳,到天亮前才入睡,这会儿倦意正浓,正好小憩一番。你好好做事,不得打扰本官清梦!”
在这危机四伏的南昌府,还是曾经放风要谋害他的本地最大的地头蛇家的宅院里,沈溪一边享受美女的温柔侍奉,一边双臂抱头,仰躺着闭目休息。
沈溪看起来似乎非常自在,那少女捶了几下腿,想以目光征询沈溪力道如何时,现当事人已经睡过去了,鼻息间出微微的鼾声。
一个民间女子,根本就不明白这位年轻的官员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他怎么能如此轻易便入眠,心中嘀咕:“难道他……真的有那么困?”
沈溪似乎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此时他不用想什么事情,单纯就是来卓家催债,把银子拿到手,顺带白捡个美人回去……这买卖不亏!
至于江西盐、茶专营权,完全可以留待平息湖广地方叛乱后再行解决,现在他最关心的反倒是煤矿、铜矿的勘探和开采权,通过江西布政使司衙门他已拿到手,下一步就是让惠娘的商号在地方上多开几个矿,把能利用上的资源都利用上。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沈溪睁开眼,等彻底恢复意识,他感觉自己的腿有些麻木了。沈溪稍微动了一下,更觉得腿部一阵剧痛传来,那少女惊愕地站起身来,望向沈溪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惧怕。
或许是她觉得自己被父母亲人抛弃,未来一片黑暗,似乎任何人都可能伤害到她。
“嘶……”
沈溪嘴里出一阵呼痛,忍不住抱怨,“我说宋小姐,你做事能否别这么实在?让你捏腰捶腿,你单捶腿也就罢了,好歹两条腿换着捶,你磕着一条腿可劲敲打,是嫌本官骨头硬,想给我松松骨?”
女子呆了一下,随即粉面涌霞,明白自己又做错事情了。她自小便被养在深闺,没见过世面,更不知道何为按摩推拿,没想到只是简单地服侍人,也会有这么多门道。
恰在此时,有人敲门。
卓呈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沈大人,为您准备的八千贯已清点完毕,不知您……还需要休息多久?王将军已在过问了……”
沈溪活动了一下筋骨,站起身来,他知道,如果不是王禾以为他在后院出了什么事,给了卓呈明很大的压力,卓呈明根本没胆子敢打搅他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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