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一句“与塞外丑虏何异?”正中邢馥痛处,他立时面色苍白,呼啸急促,扶住案几,半晌方才平静下来,心潮澎湃,这茅容只是个不入流的平准令,平素负责监督闹市内秤重斤两是否公允的小吏,也竟然挺身而出,实在出乎意料,自己虽入阙廷这么多年,官至大司徒,竟然还是未能深解朝章啊!
他再向下一看,众臣中仍有不少人面露愤愤不平之色,只待自己再问一句,便跃跃欲试!当下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王康见状,忙道:“邢司徒不忍心再杀下去,如还有质疑者,可留下名姓,改日司徒单独作答。步兵校尉薛布、河南尹薛昭、洛阳令张恢留下,余人先到别堂歇息。”qqxsnew
众臣退下后,邢馥对着淮王抱怨道:“王爷,这个时候,您怎么能公然露面呢?”
淮王见他杀了那么多持有异议的大臣,心中的怨气早就平息了下来,道:
“本王已到京师,一直未见邢司徒之面,今日却听说司徒去了南宫,唯恐生变,故此就亲自前来相助。”
邢馥道:“确实有一些重臣提出要立刘炟,本司徒去南宫还不是走个过场,掩人耳目吗?事实上,王爷未到之前,我刚抓捕了几位唱反调的为首重臣,钟离意、第五伦、袁安等!就这样,难道王爷还在怀疑我首鼠两端吗?”
淮王道:“本王身在城西,哪里知晓司徒府发生之事?”
邢馥道:“那王爷又是何以得知有人欲立刘炟以及我等前往南宫面见皇后之事?”
淮王道:“有一位校书部小吏名唤卫戎,前来告诉本王的。”
邢馥道:“卫戎,校书部小吏?他径直去谢府禀告王爷的?”
淮王道:“正是!司徒可识得此人?”
邢馥道:“此人乃是西域人,说来话长!他如何知晓王爷在谢府的?此刻卫戎在什么地方?可曾一同前来司徒府?”
淮王道:“此刻就在司徒府,本王生怕有诈,所以命他一同前来。”
邢馥吩咐道:“速去把他找来,我有话要当面询问。”
有人应诺一声,退出堂外,稍倾又进来回复道:
“刚才还在堂外,后来百官散去时,便消失不见了。”
“还不赶紧去把他给抓回来,切不能让他逃出司徒府。”邢馥急道,“那卫戎到谢府时,王爷可曾仔细盘问过他?”
“焉能不详加盘问?”淮王怫然不悦,道:“他说是奉班固之命而来,告知朝中拥立何人尚有争议,且司徒等已去南宫,故此建议本王亲来司徒府,令众人知晓入京之事,然后顺理成章的继承大位。”
“哎呀!王爷你上当了!”邢馥急道,“那班固平素里只知道修书着史,闭门谢客,如何能知晓这朝中之事,更不可能知道今日我等南宫之行,而且他最近就一直没来过司徒府。”
“是么!我识得此人,班彪之子,适才也留意观察了一下,众臣中确实没有他。”淮王道。
王康道:“不知他如何知晓王爷在谢府?又如何知晓司徒府中有人欲立刘炟,以及司徒去南宫面见皇后?”
谢滟道:“邢司徒去南宫之事,倒非卫戎所说。”
王康望着他道:“此言怎讲?”
谢滟道:“是卫戎说完后,卫士令魏厚接得街上的自家军士禀报,说邢司徒一行去了南宫面见马皇后。”
邢馥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问题是他究竟如何知晓王爷在谢府?”
王康道:“说不定与郑异有关。”
邢馥望了他一眼,王康方知失口。
淮王道:“什么?郑异?”
张恢道:“此人眼下就在门外,不妨叫进来,一问便知。”
邢馥道:“此事不急,现有更加紧急之事,趁着王爷在,须得一同议定。”
淮王道:“何事?”
邢馥道:“王爷入京之事,必将满城尽晓。马皇后岂能不知?如今,无有陛下诏令,擅自入京,你我谋逆的罪名是铁定逃不过了。”
淮王道:“确实如此,邢司徒有何高见?”
邢馥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霸王硬上弓,拿下南宫,扶请王爷入主大位!”
淮王道:“妙计!早该如此,绝不能让本王空手而归!”
谢滟道:“事若不成,恐怕连空手而归都难以再得啊?”
淮王闻言瞪了他一眼,谢滟连忙垂首不语。
邢馥道:“谢国相所言不虚啊!当今之计,应当先派兵围住南宫,无论马皇后开不开城门,都一并杀进去,铲除后患,然后踏踏实实请王爷君临天下!”
淮王道:“她若献城,就给个从轻发落吧?好歹,那也是本王的亲嫂,而刘炟也是本王的亲侄。”
邢馥道:“不可有妇人之仁,须防养虎为患啊!趁着兵荒马乱,找个托辞,斩草除根,才能堵住天下质疑者之口。”
淮王默然,不禁感到有些颤栗。
邢馥道:“薛校尉,你领军围住南宫,并亲自主攻正南面的云雀门;命令北宫司马令郭法,率领北宫之军进攻南宫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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