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芳春走到一件皮草前,棕色的立领皮草,毛长长的,时髦洋气,手感又好,百货大楼的衣服不稀奇,现在德阳就流行这种港风皮草和羽绒服,这股风就是从曼达林刮起来的。
周芳春一个月工资不到一百,茅光誉明面上的工资也不高,就算有灰色收入,可家里人际交往的开支大,婆婆嫌弃她爱花钱,盯着茅光誉的钱袋子,茅夏又是富养长大的,周芳春没富裕到一次买两件外套。
“这件怎么卖?”周芳春鼻孔出气。
沈珠雨笑笑:“这件整四百,我们店现在有活动,买皮草就送一条同色系的皮草围巾。”
周芳春瞪大眼,四百块?她知道曼达林衣服贵,却没想到这么贵,是,这衣服是好,款式绝无仅有,但也不能卖这么贵吧?德阳平均工资才多少啊?绝大部分人才拿二三十一个月,四百块钱卖给谁?
这是黑店吧?
周芳春不相信德阳有她买不起的衣服。
可她是官太太,身份放在这,不可能跟个体户讨价还价。
周芳春嫌弃道:“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薄了点,咱们德阳冬天冷,这衣服一看就不如棉袄保暖,谁会花四百块钱买一件衣服?”
沈珠雨皮笑肉不笑:
“您别看它薄,皮草可比羽绒服和棉袄都保暖,冬天有这一件就不冷了。咱家的顾客都识货,这款式,我们店进了20件,补了两次货,眼下就剩这一件了。”
周芳春怀疑这是卖家的话术,可曼达林太火爆了,开业当天挤破头,有个同事买了羽绒服,单位其他人都跟着来买,羽绒服才140一件,长款的也不贵多少,皮草卖400一件,周芳春买回去就是单位的焦点。
可她就是觉得贵,凭啥钱都让店家赚钱,她想讲价,又觉得有失身份,故意露出一副挑剔的模样,还来一句:
“就剩一件了?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没买过衣服。不是我说,其他人家也有类似的款,价格还比你家便宜,你们家老板也太敢要价了,什么破衣服,张口就是400?”
沈珠雨也觉得贵,批发价120,楚榆回来就卖三四百,批发价四五十的羽绒服,楚榆卖一两百。
可楚榆说得对,贵可以不买。
衣服按照进货价定价,那是普通服装店,服装囤货厉害,容易有库存,遇上不好卖的款,卖一半库存一半,这款就是白忙活。
扣除掉店铺开销和囤货的成本,卖这个价格不算高。
沈珠雨态度还挺好:“您觉得贵,可以去别人家看看,我们家一口价,所有衣服按照标价卖,不抹零不打折。”
周芳春脸火辣辣的,头一次有人叫她去别人家看看,哪个服装店看到她的穿着,不捧着她,曼达林倒好,竟然叫她去别人家看看。
周芳春心里不舒服,却又咽不下这口气,不就是400块钱吗?
她又不是买不起!
周芳春板着脸掏出四百块钱,冷冰冰扔给沈珠雨。
“不就是400块钱吗?又不是什么大钱,又不是买不起,对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钱花的再多,下个月都会按时发到手里。不像你们个体户……饥一顿饱一顿的,今天赚钱,明天就不一定了。”
沈珠雨笑笑:
“谢谢您为我们着想,饥一顿饱一顿算不上,但也谢谢您来送钱,要不是你们这些有身份的人捧场,我们家店也不至于赚这么多钱。”
周芳春气的不轻,这家曼达林服装店真邪乎,区区个体户敢跟她这样说话!
她越想越来气。
可这衣服是真好看,周芳春左看右看,都觉得这400块钱花的值,出门没几步,她就看到了舒蕙。上次楚榆把周芳春骂了一顿,周芳春心里有气,见到舒蕙两眼放光。
“呦!这不是舒蕙吗?”
舒蕙被客人泼了一身的绿豆汤,想回来换件衣服,她知道周芳春没安好心,俩人没啥好说的,舒蕙没打算理会她。
周芳春还把她当成周家村那逆来顺受的弟媳,见舒蕙穿着寒酸,周芳春优越感满满,不屑地嗤了一声:
“我早说卖肉夹馍没出息,你哥嫂开店,能给你几个钱,还不如去厂里找点活干,哪怕给人当保姆,都比当个体户强!”
周芳春拿出新买的皮草,炫耀道:
“曼达林你听过吧?这家衣服可贵了,我这一件小衣服就花了400块钱,赶得上别人两年工资了!你就是眼皮子浅,不听劝,要是早听我的,给你闺女找个好婆家,你也能跟我一样,穿400一件的衣服!”
舒蕙表情有点复杂,在曼达林买件衣服而已,周芳春都能拿来吹。
要是周芳春知道曼达林是楚榆开的,钱都到了楚榆的口袋,不知道是啥反应。
她不用给闺女找婆家,也穿得起400的衣服,她闺女说了,店里的衣服随她挑,是她围着锅台转,穿不上好衣服,才给拒绝了。
舒蕙不吭声,周芳春觉得她是自卑了,能不自卑吗?舒蕙身上穿的是几块钱一米的粗布料子,虽然拾掇的干净利索,可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10块钱,她却一出手就是400,女人见别人活得比自己好,不嫉妒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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