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队孙小鱼报到!”吴军骑士抽矛,大声喝道。
“柳大黑与我在前,孙小鱼在后。”王弘飞起一脚,将那名中矛的中山骑士踹开,协助孙小鱼抽出长矛。“三角阵,三角阵!”
“喏!”柳大黑与孙小鱼同时应诺,配合王弘结阵。一个站在王弘身边,一个站在王弘身后。
不远处,响起另一个声音。“丹阳曲右都第三队队率田壮在此!”
“第一队留武报到!”
“第二队陈勇报到!”
“第一队虞强报到!”
刘备趴在地上,听着似曾相识的吴语,看着一个吴军骑士和另一个吴军骑士并肩站在了一起,接着又看到一个,组成三人小阵。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山骑士冲了上去,持矛猛刺,长矛被一名吴军骑士挥刀劈开,压在地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后排的吴军骑士一矛洞穿了他的胸口,另一名吴军骑士趁势上前,挥起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转眼之间,中山骑士就倒在血泊之中,倒在刘备的面前。
越来越多的吴军骑士集结起来,组成一个个的小阵,从不同方向逼了过来。有的用长矛和战马结阵,阻击策马冲杀的中山骑士,有的包围刘备和他的亲卫骑士,将一个个试图突围的中山骑士杀死。在这些配合默契的吴军骑士面前,一个又一个中山骑士倒在血泊之中。
包围圈越来越越,吴骑虽然浑身是血,阵势也越来越厚,越来越严密,渐渐包围了刘备。他们挥舞战刀和长矛,无情的斩杀着面前的敌人,身上的鲜血越来越多,眼神却越来越亮,气势也越来越沉稳,即使是在纷乱的战场上,他们也如磐石一般,不可动摇。
看着吴军这熟悉的小阵,熟练的配合,看着自己面前像芦苇一样被砍倒的亲卫,越来越薄,摇摇欲坠的防守阵型,刘备一声长叹,闭上了眼睛。
我命休矣,今天必死!
刘备喘息着,从身边一名骑士的腰间抽出战刀,强撑着站了起来,嘶声笑道:“大汉宗亲,中山王刘备在此,大好头颅,谁能斩之?”
“丧家之犬,焉敢放肆!”一个满身是血的吴军骑士冷笑一声,持矛猛冲。刘备身边仅剩的两个亲卫冲了上去,用骑盾架开长矛,刘备趁势杀进,挥起战刀,一刀砍下。两名刀持的吴军骑士上前夹击,一个举刀架住刘备的战刀,一个挺刀猛刺。刘备受伤在先,体力消耗殆尽,躲避不及,被一刀捅穿。他发了狠,一手揪住那骑士,扯落他的头盔,一手挥刀猛拖,割开了他的脖子。
鲜血溅了刘备一脸,和刘备自己的血混在一起。那骑士也发了狠,双手紧握战刀,不管不顾,推着刘备向前走了两步,抢入刘备的防守阵中,用力一搅,横向猛切。刘备惨叫一声,腹部洞开,血溢肠流,摔倒在地。几个中山骑士冲了上去,乱刀将吴骑砍倒,又拖着刘备向后退,不知道是谁忙中出错,踩在了刘备的肠子上,痛得刘备嘶声狂吼。
听到刘备绝望的嘶吼声,更多的吴军骑士冲了上去,对幸存的中山骑士痛下杀手,进行最后的围歼,争夺这诱人的功劳。
刘备痛得浑身虚脱,冷汗如浆,一阵阵的涌了出来,脑子却格外的清明,四十多年的人生从眼前一幕幕的闪过。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儿子,想起了关羽,想起了张飞,想起了那棵已经被连根刨起的大桑树,忽然心中释然。
孙策连这棵桑树都知道,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他不是圣人就是妖孽,人是不能和圣人或者妖孽为敌的,不管我怎么挣扎都逃不脱孙策的手心,逃脱不了被孙策摆布的命运。
我做错了吗?能和这样的人为敌,虽败犹荣。至少,我比袁绍、袁谭父子要强多了。
刘备眼开了眼睛,绷紧的脸慢慢松驰下来。他看着漫天的黄土,看向天空惨淡无光的太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浅笑。
苍天已死!
战场上,骑兵仍在冲杀。中山军亲卫骑士的装备虽然不差,但突击近战的能力显然不如大戟士,更不能和吴国中军骑士相提并论,在一丈五尺长的长矛和坚甲面前,他们落尽下风,损失惨重。
庞德没有恋战,他率部迅速突破了中山骑士,奔上一侧的土坡,趁着坡势减速,拨转马头,居高临下,观察整个战场的形势。见刘备的战旗停住,一大群人围着战旗厮杀,庞德大喜。刘备落马,这是斩杀他的大好机会。他立刻命令骑士分成两队,射术好的去参与围攻刘备,剩下的人跟着他迎战张合。
骑士们轰然应喏,迅速分为两队,庞德取出一根弓弦,重新上弦。追随马超多年,他的射术原本就不弱,这几年追随孙策,心无旁骛,专心习武,射术更加精湛。临阵交锋,远则用弓,近则用矛,堪称双绝,足以让对手防不胜防。
庞德持弓挟箭,再次踢马加速,迎向张合。他知道张合受了重伤,战力大减,身边的亲卫足以应付,无须自己亲自迎战,大戟干也损失惨重,可以扩大杀伤,以期全歼了,便命麾下骑士横向列阵,并安排了几名亲卫掩护,让他能专心射箭,就像当初他掩护马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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