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拜见丞相!”祢衡虽狂,但是礼法尚在,见到曹孟德之后并未开口就骂反倒是直接躬身行礼,之后才开始质问,“不知道丞相打算何时还政于陛下!”
又是这个问题,又是这种事情,曹孟德在自己的心腹面前实在是有些压制不住了。
“曹某从来未曾苛待陛下,也未曾软禁陛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陛下想要迁都洛阳之事,为何久久不能成行!”
“洛阳残破,难不成你要让我大汉的都城如此慌乱残破?”曹孟德也是怒了,“老夫已经在迁徙百姓进入洛阳之地,河南尹钟繇也在加紧修缮城池,若是日后有外使朝拜,你总得让他看到我大汉之恢弘!”
“既是迁徙,何不从邺城等北方大地迁徙,反倒是要从徐州淮泗一代迁徙百姓?”祢衡也不是真的狂而无知,“无非就是你想要以北方之地为根基罢了,无非就是以为当年世祖皇帝在河北成事。
你曹孟德心中有愧,不敢行此事!”
“你....我曹孟德哪里对不住尔等,为何如此想我,御史大夫乃是杨彪,太尉乃是袁本初,我曹孟德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等觉得老夫乃是董贼之流!”
“你现在未作,难不成你日后不会做么!”
“....”还是这种论调,还是这句话,曹孟德这一次是真的怒极反笑了,“好,好,好!
既然如此说,那老夫也不妨说清楚一些,这满朝文武想要权力,不知道谁可执掌律法,谁可执掌地方,谁可带兵打仗,谁可与天下争锋?
不说别的,如今豫州之地盗贼横行,不知道这些想要让老夫交出权力的诸位公卿,谁能解决此事而让豫州平静!
这屯田之事无比繁杂,又有谁能够执掌此事让百姓耕种不出问题!
谁可!
是你祢衡,还是孔文举,还是他车骑将军董承!”
“此乃未曾发生之事,丞相怎就觉得不可成行!”
“那老夫也还未发生之事,怎就成了董贼之流!”曹孟德一把拍向了桌案,愤怒在他的脸上彻底的出现。
这一刻曹孟德真的感觉到了心寒,无比的心寒。
当年他为洛阳北部尉,申明禁令、严肃法纪,甚至不惜得罪权臣家眷,但是结果呢,是自己最为看不起的奸佞父亲将自己保了下来,最后明升暗降成为了顿丘令,从此远离京都。
四年后因为妹夫被宦官坑杀而受到牵连,从此归隐。
之后曹孟德也发誓要和这宦官权臣不死不休,他也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之后他与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谋划诛杀宦官,并且在失败之后仍然为其说情,为其正名。
他失败了。
黄巾之乱后,他任济南相,大力整饬,一下奏免那十分之八的贪赃枉法之长吏,济南震动,贪官污吏纷纷逃窜。
可是在哪海晏河清之下,确实整个济南郡国陷入了瘫痪之中。
没有人愿意出仕济南,没有人愿意为他做事,他明明是最为清廉忠诚之人,但是连济南王都说他太过了。
他再次灰溜溜的离开了,甚至拒绝了朝廷给他的东郡太守。
王芬要谋划大事,曹孟德拒绝了,因为他觉得大汉可救,但是不能这么救。
朝廷设立西园八校尉,他加入了,因为他觉得陛下有了权力,他有了地位,他就可以帮助陛下重振朝纲,一展胸中抱负。
然后他又失败了。
王朝崩殂,董贼持政,他要立弘农王恢复帝位,然后事情败露,他还没到弘农,弘农王“没了”
他要和董贼决一死战,盟主不干。
他要追杀董贼,他失败了,他被嘲讽了。
他要平定兖州,让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他被兖州背叛了。
他再次救援陛下,他让陛下迁都许都,他平定了半个北方,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一展胸中抱负去施展才华了。
自己却成了董贼....
这天下还有公道么?这天下还有王法么!
“来人,将这个狂徒给老夫拖出去....”
“咳咳咳咳咳....”荀彧等人一阵剧烈的咳嗽让曹孟德再次恢复了冷静。
“给老夫送到西川去,就说是陛下给刘封找了个先生,教导他道德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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