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看着一旁的小师弟,他如今说的这些话语,和自己所问似乎没有半分关系,但是却又似乎直指自己的内心。
“你是在担心封儿死了之后的事情么?”刘备本就是一个天赋很高之人,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若还是什么都看不明白,那就真的白瞎了偌大的势力了。
“这少君死了之后,就算是我等不言不语,可这其他人也不会放弃这等机会的,主公年纪并不算太大,几位少君也各自有家族支撑。
加上这么多年各家各户就算是再如何克制,也都已经算是子孙延绵,当年的子龙将军,益德将军以及云长将军。
他们哪个不是彻头彻尾的寒门出身,可如今他们家大业大,这不是他们专心于家族之中。
而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家族,也就走到了这一步罢了。
正如卢氏一族,当年小子拼了姓名去维持也不过就是勉强罢了,如今却是拖了主公之福,当年属于卢家的东西都已经快速的还了回来。
甚至还有很多本不属于我卢家的东西也被送还了回来。
这是趋利避害,而主公日后也定然要走到这一步。
少君有些地方很多,他的坚持很对,他的道理很对,但是他的方向却不是那么的对。
这一次豫州之事或许对于我等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对么坏的事情,德治压制了很多人,对主公的压制丝毫不比曹孟德少上分毫。
若是能够趁此机会,将这天下的极致中和几分,或许对于这天下也是好的。”
“子家可否说的再明白一点?”
“正所谓治理天下当内圣外王,不管是儒道为骨还是为皮,说到底都是要有儒道之仁德,也要有法家之严苛。
少君的想法和心都是好的,可是少君的做法却有些许极致。
若是日后我等真的夺取了天下,那么少君自然会成为一代传奇,何人也不会动摇了刘赟在主公麾下的地位。
但正所谓乱世靠拳头,盛世便不能靠拳头了。
少君的烙印对于下一代太深了,他想的是下一代直接从拳头过渡到德行仁治,这样便可以让百姓快速的恢复。
也可以让天下最快速度的恢复元气。
想法是好的,但是这天下久久不能平静,我等必须要在少君的极致之上做出些许的改变。
既然德治是在日后所用,那么就借此机会,将德治压下,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争斗,向来主公也知道这世家如何权衡才是最好的办法。
朝堂之中的争斗终归落入了下乘。
只有将治下所有百姓全都折服,方可有万世之基。
主公已经明悟其中道理,那么何不顺水推舟,在这件事情之后正式将少君以王侯之礼下葬。
也算是全了云长将军等人的念想。”
“将封儿一辈子的心血毁掉么?”
“是为了更好的传扬!”卢毓再次躬身,这一次他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的正式,“少君曾言这天下人之理当随天下之变而变。
世家豪族问鼎于天下当使其勿忘德行,而寒门起家则要缓缓图之。
两者底蕴不同,经历不同,所行所作便会有所不同。
不可以偏概全,更不可一世事而行千百年。
此乃谬论,便是孔仲尼当年都不敢言儒,孟荀二贤也曾言,无圣人何圣言,是我等后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亲手塑造了一个圣人。
我们现在又要亲手再次塑造另一个圣人,这于情理不合,于天下不合。
小人也想请主公在自己治下保留所有学堂等事,将少君所有言论全部收回,同意编纂之后将原稿烧毁。
自此...便让少君,就成为过去。”
“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留下了。”
“他还有儿子,还有大汉,还有无数记得他的百姓,我们不需要一个奉为至理的少君,我们只需要记住曾经有这么一个人,真的在为这个天下做了许多的事。
主公,强留少君之记载,只会让这成为敌人攻击的漏洞!
此次是焚毁,若是下一次他们将少君之话歪曲扭转,借用少君之话来抨击少君之政,那时候这天下是保他,还是不保他!
将少君随口一言都变成了世间至理,只会让这天下走入崩溃。”
建安二十一年,关中少君刘封之墓被“义士”所毁坏,幸得尸首无事,此事曹孟德扬言定然会追究到底。
可驻守河东弘农等地的刘氏大将马孟起无法接受此等事情,第一时间暴怒而起。
两万精锐氐人直接从弘农出发,第一时间冲入了曹氏麾下。
而曹孟德也早就有所准备,在他前进的道路之上设下重重堵截,同时曹孟德麾下大将曹仁亲自驻扎河南地。
张杨以河内出兵继续骚扰河东,最后则是曹孟德亲自带兵维护颍川之地的安危。
将马孟起的所有道路都彻底的堵死,而从舆图上看,马孟起唯一的道路就是从南阳出动。
绕过颍川等地,直接攻入鲁山。
但这里,曹孟德给他布下了一个致命的陷阱,同时在颍川的后方,曹孟德麾下的大汉博士何宴也开始对刘封所遗留的所有典籍记载,彻底的焚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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