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早晨的阳光尽数倾洒在临汾城头的时候,顶盔贯甲的曹鸢也拾级而上,登上了城门楼,极目向城外的白波军望去。
阳光驱散早间的薄雾,城外白波军的营地里的炊烟也已经散尽,而进过朝食的白波军士卒,在嘈杂的号角和战鼓声中,开始按照行伍的编制,在领队的队率、屯将的指挥下,结成阵型,一队又一队地开出营地,面向临汾,在营外的空地上完成集结。
曹鸢按住剑柄的手紧了紧,城外的五六万白波军围攻临汾城已经超过半个月了,起初白波军还想要速战速决,但是在经过一个冬季和开春加紧修缮过的临汾城防面前,还是撞得头破血流。
攻城确实并非仓促成军的白波军所长,但是郭太等人对付坚城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打法的,他们改强攻为消耗和围困,频频进攻和骚扰临汾的守军。
昨夜里白波军的士卒骚扰了临汾城的守军半夜,今早又大军集结出营,看来是想要,再消耗临汾守军的士气了。
曹鸢看了看城头上的士卒,昨夜里的那一批守卒已经被派回城下的兵营里面歇息了,如今站在城头上的士卒,都是经过一夜修整的士卒,精神气都非常不错。
残酷、漫长的攻城战役,不仅是在磨炼城外攻城的白波士卒的毅力和战技,而且也是在历练守城一方的士卒。
曹鸢所部有一千五百多士卒,阎行又后续从绛邑派来了一曲新卒和两百蹶张士,加上一千名白波俘虏和八百民役,曹鸢战时手中可以动用的守城人力,数量有三千多,虽然这半个月,也折损了三百余人。
但目前应付白波军骚扰的战术,还是绰绰有余的。
曹鸢又将目光看向城外的白波军,白波军这一次的攻势却是不同以往,在兵马众多的行伍中,缓缓驶出了一辆装饰华丽的战车,战车上竖着一面战鼓,除了御车的甲士外,还有另外两名甲士站立在车上。
那两名甲士之中,有一名甲士身上披着的是在阳光下炫目闪亮的金甲,他在白波士卒中看起来似乎颇有威势,战车驶过的地方,瞬间就能够引来一大批白波士卒的欢呼,而当战车行驶到队伍的最前时,白波士卒更是发出了如雷的欢呼声,他们拼命地以兵刃相击,发出了阵阵的金铁交鸣之声。
而那名身披金甲的甲士,在战车上的身影屹然不动,安然地享受着他面前这些白波士卒的狂热拥戴,他看着众多兵马,在万千呼声中,缓缓伸出双手往下一压,那一波波呼喊的狂潮,就陆陆续续地暂停下来。
接下来,那名身披金甲的甲士就在白波士卒的阵型面前,大声宣告军誓,申明士卒攻城的奖惩赏罚,许诺破城之后,城中的财货,任由士卒们洗劫掠夺。
曹鸢站立在城头上,居高望远,可却听不到他的言语,只能够看着那个金甲甲士的身形轮廓,以及随着风声,一同传向城头的白波士卒的呼喊声。
在那名金甲甲士军誓过后,白波军的号角和战鼓声又纷纷齐鸣,一批又一批的白波士卒开始大步向临汾城墙迈进。
先前的攻城战时,临汾城的护城河已经被白波士卒冒着箭雨,搬运土石、沙袋填平了好几段,如今白波士卒却是可以直接从那几段被土石、沙袋填平的路面,抵近临汾的城墙下面。
“司马,白波贼又要攻城了,城楼流矢来往,非久居之地,这里有我等,你还是速速退往城下指挥吧!”
看到白波士卒在大步逼近临汾城墙,跟随在曹鸢身边的城头军吏,连忙出言相劝,想要让曹鸢先行退到城下的安全位置去,把城头的防务就给他们就行。
曹鸢对身边的城头军吏的出言相劝,置若无闻,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城外在不断逼近的白波士卒,过了一会,才缓缓地摇了摇头,口中说道:
“不,这一次,我要亲自指挥!”
“司马,城头的流矢——”
“此次不同以往,这一次看起来,城外的白波贼是要发动总攻了,声势异常浩大,刚刚那名金甲甲士,依我看,多半就是郭太本人,你等速速派人前去其他面的城墙,告诫守城将士,严加守卫,此番不要吝惜木石箭矢,一定要守住城墙!”
曹鸢斩钉截铁地下达了军令,各城头的军吏也只能够领命行事,而仿佛是为了印证曹鸢的猜测一样,城外白波军的军营很快就有大批攻城器械被扛着、推着涌了出来。
除了这半个月常见到的攻城器械攻城锤和云梯之外,白波军在拆除了一段栅栏后,还推了两具庞然大物出了营地。
曹鸢定眼一看,却是两座接近城墙高度的云梯车。
云梯车是云梯的升级版,比起由几段竹梯拼接而成的云梯,云梯车却是有底座,有挡板的,它虽然推进速度缓慢,比不得云梯可以在任何一段城墙发动进攻,但却是一个可攻可守的庞然大物。
一旦让它逼近城墙,那么厚重的底座,可以确保云梯车不被临汾守军推倒,挡板也可以为攻城士卒抵挡住城头上密集的箭雨,而白波士卒,只需要手持兵刃,就可以通过梯级,大量地涌上城头,和城墙上的守军展开白刃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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