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也有点期待,侥幸逃过大河的张绣、张济,会不会碰到拿下弘农的段煨,而段煨又会如何对待这对如同丧家之犬的张家叔侄。
···
弘农,湖县。
全据弘农的段煨,此时不着甲衣,也没有佩剑,只穿了一领锦袍,悠闲地在自家的后院园苑中散步。
弘农境内多山,太华山、崤山、枯枞山、熊耳山,自西向东包围了弘农的南边,重重山峦隔绝了弘农与南阳、上庸等地的道路,使得弘农北邻大河,西通关中,东至河南,是靠山临河、连接关东、关西的交通要地。
汉代的函谷关也位于弘农境内,先秦之时,能够阻隔关东六国联军的函谷故关已经不在,但是弘农郡,依旧凭借着境内的崤函险道,承担着防御关东、关西的重担。
不管是前汉的更始政权防御山东赤眉大军,还是本朝的董卓抵御关东的诸侯,弘农境内的防务都是最为紧要的。
也因为弘农境内多山,所以弘农的土地也就不比司隶一部的其他属郡那么肥沃,它境内的领土主要都是河谷地,主要分成四块。
分别是分布着华阴、湖县、陕县等城邑的大河南岸地、分布着新安、渑池等城邑的谷水谷地、分布着卢氏、宜阳等城邑的雒水谷地、分布着陆浑、虢略地的伊水谷地。
其中自然是以分布着华阴、湖县、陕县等城邑的大河南岸地,土地最为肥沃、人口最为稠密。
段煨得了张济的地盘,收降了张济的败兵散卒,至少能够平添一万兵力。
单从投入和收获比而言,平日里不露山不露水的段煨,才是真正的大赢家。
而这位大赢家,在入主了弘农之后,雷厉风行,连续做了四件大事。
第一件,段煨在务乡围住了逃亡的张济,却撤开包围,放了张济一马。
当时,听到段煨下令撤开包围的时候,麾下的将校无不愕然,连忙上前劝谏段煨不可纵敌养患,务必要斩草除根,派兵擒杀穷途末路的张济。
可是段煨却缄口不语,没有接受麾下将校的意见,随后露出哀戚之色,悲伤地说道:
“张济如今犹如涸辙之鲋、丧家之犬,死期不远,我与其本是董营旧人,诚不忍操刀也,奈何苦苦相逼,还是纵他归去吧!”
麾下将校无奈,只能够撤去兵马,放弘农几百残兵护着病重的张济逃离务乡。
段煨看着匆匆逃离的张济人马,他心中自然有自己的一份考虑。相比起遭受重创、行将就木的张济,段煨更加忌惮他麾下那个年轻勇猛的侄子张绣。
可惜张绣没有被段煨的士卒擒获,估摸快马行程,只怕已经逃离了弘农,前往关中或其他地方了。
若是张绣逃到了关中,而自己杀死了张济,那只怕张绣会为了替自己的叔父报仇,甘心充当李傕、郭汜的爪牙,领兵攻打弘农,要与有血海深仇的自己不死不休了。
另外,张济若死在自己手下,只怕自己会更加遭来李傕、郭汜等人的忌惮,反而会帮河东的阎艳首先承受关中的兵锋,这实在是段煨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段煨宁愿放病重的张济一马,让他逃往关中。
第二件事,段煨将弘农的治所,迁徙到了湖县。
这件事情,也引起了他麾下一些将校的疑惑。在他们看来,华阴是段煨这些年来,一直苦心经营的大城,人口稠密,士民富庶,而陕县则是张济耗费大量修筑的坚城,如今得据弘农,为何不选择这两处作为驻军的治所,反而要选择普普通通的湖县驻扎。
段煨笑了笑,当时就告诉麾下的将校说道:
“华阴虽是富庶的大城,可是却邻近关中的李傕、郭汜,一旦李、郭大军前来,一城繁华尽毁于战火,此等如水中浮影般的富贵,又岂可留恋!”
“陕县确实是一座坚城,可是却濒临河东,以前是弘农强,河东弱,所以张济屯兵陕县,虎视一河之隔的河东郡,可眼下形势已经逆转,河东的阎艳不仅兵马强盛,大河之上还有舟师之利,以张济之强,尚且不敌,我等又岂能够依托一座坚城,抗拒河东的大军、舟师不成?”
“若是狂妄自大,自以为有陕县的金城之固,就驻军陕县,引起河东的顾忌,将河东的大军招来,那等到河东大军兵临城下,陕县成为了孤城一座,才真是悔之晚矣!”
第三件事,就是安定弘农境内的人心,招揽因为战乱流亡的流民,驱使流民作为劳役,开始在西面修筑潼关,在东面开辟直接连接雒阳的北崤道。
张济战败,段煨发兵,弘农陷入混乱,民众逃避兵戈,纷纷逃难,段煨可不想让这些人力逃入河东、河南,白白便宜了占据了三河之地的阎艳,让他的实力更快地增强膨胀。
与此同时,段煨也要利用这些流民之力,来修筑潼关、开辟北崤道。
段煨身处弘农,邻近的河东阎艳、关中的李傕、郭汜都是实力超过自己的强邻,因此除了结好河东、关中之外,段煨也要积极做好战备,防御被河东、关中的强邻吞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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