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黄昂逃走了。
面对城外声势浩大的敌军,黄昂心惊胆战,而城内惶惶不安的人心,更让他有一种即将失控的预福
黄家的部曲家兵大多都随黄华赶往表氏城,禄福城中的守备力量则显得单薄,要是明日休整一夜的敌军人马围攻城邑、堵住城门,那他们就真的插翅也难飞了。
因此,黄昂也不顾一些宾客的劝阻,执意要在城外敌军还未来得及合围之前,弃城出逃,逃往留有大批兵马驻守的表氏城。
可是,家大业大的黄昂拖家带口、车骑络绎的出城声势,就算是在黑夜逃亡,也还是引起了杨丰布设在城外的游骑的注意。
乘胜穷追,把炬逐北。
杨丰当即让马超带着邻戴的羌骑连夜追击,在一场衔尾交锋的冲杀过后,出逃的黄家人马首先抛弃辎车上的大宗财货,然后是多辆失陷、损坏的马车和车上的老弱妇孺,最后是马力不继、身上负赡宾客、部曲。
可是到了最后,蓬头垢面的黄昂还是被穷追不舍的马超追上了,指认他的,恰恰就是几个最早被他抛弃在路上的妇人、宾客。
马超生擒黄昂,回到了城下。
这个时候,杨丰也已经率军进驻群龙无首、再无抵抗的禄福城了。
城中以苏家为首等一帮士民在获知黄家仓皇逃窜之后,也先后意识到了禄福城头再次变幻大王旗,急忙准备“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积极主动配合杨丰率领的军队捕抓黄家余下的叛党,控制整个禄福城。
而杨丰在兵不血刃拿下禄福城之后,也不负众望,大肆庆贺、犒赏一路随他履锋蹈刃的士卒,并开始向酒泉郡内各城传檄招降,准备瓦解酒泉黄家最后的士气。
···
表氏城,黄家大营。
作为率军堵截关中兵马入侵酒泉的首领,黄华对自己苦心打造的营垒防线很有信心,他自信除非张掖的敌军有一两万精兵,否则就算他们冲到表氏城下,也只能够撞得头破血流、败阵而归。
这些,张掖敌军的举步维艰,正好印证了他内心的这种自信。
他相信,再这样拖下去,作为入侵者的关中兵马一方,一定会支撑不住,只能够选择罢兵言和,然后默许黄家在酒泉维持独立割据的地位。
只是,伴随着后方禄福城传来的噩耗,黄华狂妄自大的信心被无情地击碎。
一支敌军骑兵,避开了表氏城,隐藏踪迹,迂回绕了一个大弯,他们日夜兼程,从合黎山再到张掖属国,最后像一把锋锐的尖刀般一举插入了酒泉的腹心——禄福城。
面对突如其来的敌骑,留守后方的黄昂表现极其糟糕,与自诩勇武的黄华相比,他连“守户之犬”的名声都无法挽救,禄福城一都没守住,就被兵临城下的敌军骑兵给攻占了。
而且弃城逃跑的黄昂竟然还没有跑走成功,路上还被追击的敌人骑兵给抓了回去,这简直就是将酒泉黄家的脸面完全给丢尽了。
黄华现在面临着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他必须召集军中的领兵族人、心腹宾客,一起商议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只是以往叫嚣、怂恿着要与酒泉太守、关中兵马对抗的诸人此时在获知后方不保的情况下,往日的胆气却瞬间衰颓下去,没有人再主动出谋划策,甚至有的人还在私底下悄悄商议着是否归降的事情。
黄华看到这一幕,可谓是暴跳如雷。
他几乎是吼叫着道:
“敌军能够在短时间内迂回绕到我军的背后,除了是一人多马的精锐骑兵之外,怎么可能办得到?也就是黄昂这个胆如鼠的无用之人,才会被吓得弃城而逃。”
“眼下他们的兵马被我们挡住张掖郡,只有少量人马迂回绕后才进入到了酒泉的境内,有什么可怕的!若是被吓破哩,手足无措,任由突入酒泉境内的敌军招揽人心、趁胜坐大,然后与张掖的敌军前后夹击,那个时候,我等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被黄华这一番痛骂,惶惶不安的族人、宾客才稍稍安定了一些心思,开始顺着黄华的思路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黄华也不赘言,在诸人商议了一会后,直接抛出了自己的想法,趁着张掖的敌军还未大举进攻之前,他要带着兵马赶回去击败敌军、夺回禄福城,而表氏城只留下一部分兵马死守坚固的营垒、城池,尽量和张掖的敌军对峙消耗,拖延他们的进军速度。
为此,他力排众议,指定了一部分人留下,自己则封锁外部消息,率军火速回师,攻打禄福城。
···
黄华回师复仇,这个急报确实打乱了杨丰的部署。
在他的计划里,后方失陷的表氏城叛军应该是进退两难,陷入到了惶然无措的境地,然后他再收拢人心、招降兵马,和张掖的麹家兄弟领兵前后夹击,将表氏城的叛军一举剿灭。
可是黄华面临危境时,行动的迅速和果决,还是出乎了杨丰的预料。
这与同是在面临危境时却弃城而逃的黄昂,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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