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还不知水营的曹军战船要被河东舟师打垮,只是下意识以为巡防的舟师士卒松懈大意,让张合军中的健儿冒死突破了浮桥一线。
等到大雾散尽,日光普照大河水面时,马蔺率领的河东舟师已经摧毁了河上浮桥,慢悠悠地横亘在河面上,向曹军宣示自己已截断了南北二城的连接。
望着河上浮桥、木排漂来的残骸,得知己方舟师不敌,寨门被烧,寨中战船弃营往下游逃窜的消息后,曹洪面色铁青,大骂水营的将佐都是些酒囊饭袋,但同时他内心也明白,这北城接下来怕是守不住了。
的确,在河上的浮桥被摧毁后,北城内的曹军守卒士气顿时大跌,军中上下弥漫着一股身陷绝境的悲凉氛围。
虽然,这一日张合军的几波进攻还是被曹军打退了,但现下,城中没有一个人认为这城还能再守下去。
第八日,张合军的攻势更猛。先登的士卒几度冒死登上城墙,与城头的曹军守卒展开混战,幸好最后关头曹洪指挥的亲兵赶到,才将敌军重新赶下城墙。
而昨日被河东舟师稀里哗啦一顿猛攻赶跑的曹军舟师也重新出现,在隆隆的战鼓声中鼓起斗志,对马蔺指挥的河东舟师发起进攻,企图夺回河面上的控制权。
只是这一次正面交锋让曹军的舟师输得更惨。
河东舟师被撞沉、损伤大小战船七艘,曹军舟师则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三四艘战船逃向了大河南岸。
到了第九日,陷入绝望的曹洪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求生的欲望,伙同军中刘岱、刘若等将校,只带少量亲兵,入夜后乘几艘小船悄悄地逃向大河南岸。
因为前一日河东舟师刚刚与曹军舟师展开一场弱者对弱者的决战,战船、士卒都有折损,战后马蔺选择将大多数战船撤回北岸休整,导致此段河面夜间巡河的船只、人力严重不足,竟让曹洪一行夜渡有惊无险地过了大河。
只是翌日北城内发觉军中几名主要将校悄无踪影的曹军守卒就惨了,原本就士气低下、寝食难安的他们当即就崩溃了。
将士们争先恐后地争夺城中水门内为数不多的几艘船只,想要立即弃城过河,为此不惜对同袍拔刀相向,曹军上下大打出手,一时间整座北城都陷入到了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
城外的张合军很快就发觉了城中的动乱,张合旋即挥师攻城,一举突入城中,杀得本就混乱的曹军将士丢盔卸甲、跪地求饶。
最终,城中还幸存的近六千名曹军在临时充当首领的都尉董衡、董超带领下,投降了张合军。
五月中旬,阎行率军抵达的第十日,迟迟未决的北城战役结束,北城告破,曹军在大河北岸的最后一处军事重镇沦陷了,只是曹军困兽犹斗的顽抗还远未结束。
···
大河上,晴空炎日,水波不兴。
小心扶着楼船爵室女墙,手搭凉棚远眺远处南城城头守备的阎行,观察许久后,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手掌。
曹军在大河北岸的各个军事重镇虽然被逐一拔除,但是主力仍在,他们的斗志还没完全被消灭,虽然不敢跟曹操时期的曹军一样和关西兵马野战硬抗,但是依然千方百计想要设险阻敌,抵御关西兵马的进攻。
在东郡境内,从延津到苍亭几百里大河防线,成了大批中原曹军士卒、民夫汇聚的阵地。比如目前阎行大军面前的南城-濮阳一线,曹军主将夏侯惇亲自坐镇,坚持守险不守郫的战法,在南岸修建多座军寨,深沟高墙,互为犄角,可以节节抵抗河北的军队渡河作战,集结兵力伺机反扑在南岸没有立足之地的敌军。
“从各方情报来看,濮阳是除许昌于禁之外,曹军主力所在,人马超过了五万,曹军的主将是夏侯惇。”
军师荀攸陪同阎行乘楼船在河上观察南岸曹军的防线,适时向阎行禀报军情。
阎行微微颔首,看来这一仗声势浩大的关西兵马是把鄄城内的那位小曹给逼急了,逼得他不惜一切代价,动员治下所有人马押上这场实力悬殊却不得不应战的中原战争。
对岸曹军真正的战卒肯定没有五万之众,但两三万应该还是有的。时下酷暑将至,不是大军作战的良时,贸然去进攻以逸待劳的曹军城墙、军寨,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返航。”
阎行下达了命令,楼船上旋即响起号角声,爵室也发出了舟师返回的旗令,前后跟从护翼的斗舰、艨艟先后应旗,转舵掉头,喊着统一划桨的口令,跟着楼船缓缓驶回北岸。
为了筹备大军大举渡河,北岸河津此时聚集了不少船只,河北已经征调民夫在修建一些临时津口栈道、仓库,后续的规模还在不断扩大。
船近北岸,阎行率先手扶绳索,踏着搭板下了船。
说起来,他这位马上将军不善水性,登上楼船还心存不安,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土地后才让他放松起来。
别看楼船这种水上战船是个庞然大物,浮在水面上时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但它重心过高,在风向多变的内河航行时,也会出现在风波中倾覆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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