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阎都尉,你本部有千余部曲,如今我临时再调三千歩骑给你,合计为四千余兵马,攻击叛军的左军!”
“诺!”
“王军候,本次就以你所部为前锋,进攻叛军的中军,本将亲率其他兵马,为你掠阵。”
“诺!”
“其余军吏,各将所部兵马,披挂完整,随时听我进军号令,有懈怠乱序者,军法从事!”
“诺!”
···
徐荣用兵治军一向雷厉风行,既然下定了要用步战破阵的决心,素知他脾性的诸多军吏自然就没敢再吭声,纷纷依令行事,徐琨就驻马站在徐荣的身边,此时他听到李蒙、阎行、王方等人都有各自的进军使命,唯独自己的调遣军令还没有下来,他微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恰好,这个时候,徐荣严厉的眼光扫到了他的脸上,他下意识里在心中一紧,徐荣的眼光看向他时尤为犀利,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他抿抿嘴,不敢言语,也跟着其他军吏一样依令从事。
战阵之上,令下即行,得到命令的诸位军吏各自拨转马头,纷纷策马下了小山丘,往自己所部的兵马而来。
徐荣所在的中军方向,调动兵马的令骑不断出动,来回传令驰行,接到了调令的兵马很快就大步开动,汇入到了一杆杆鲜明招展的旗帜之下,最后列阵完毕,万余西凉兵歩骑,也与背水列阵的曹军针锋相对,形成了三个进攻型的大阵。
王方所部兵马位于正中军阵的前方,作为此番突阵的前锋,徐荣和徐琨等其他将吏,则将兵马列在王方的后方,作为后阵。
军阵两侧,李蒙带着三千轻骑和一千步卒,在左边列阵,而阎行则临时指挥着四千兵马在右边列阵。
在兵马调动和列阵的过程中,徐荣派出了中军的西凉铁骑,作为警备兵力,防止对面叛军趁着自己阵脚不稳之际,突然发起袭击。而对面的曹操却很沉得住气,虽然徐荣的军队看似露出了一点破绽,但曹操却不愿意贸然进攻,乱了自己耗费苦心,背水一战布下的阵型。
等到双方的阵势已成,随着西凉兵军阵中的号角声阵阵,一队又一队的骑兵竟然相继下马,和步卒一样布列成阵,关西兵卒常用的关西长矛被高高举起,密集的长矛锋芒汇集在一起,在阳光之下,就像是给自己的兵器镀上了一层金。
而羌胡骑兵除了一部分,分在两翼作为掠阵的骑兵之外,其余的也纷纷下马,充当步弓手,夹杂在长矛手之间,整理自己箭囊中的羽箭,同时举起自己的长弓,向对面的敌军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大兄,对面的西凉兵这是要列阵和我等步战啊?”
西凉兵的进军号角吹响之后,曹军所在的中军也毫不示弱地开始敲打起战鼓,麾下的士卒也用刀剑敲击着盾牌,举起战旗不断摇动,这既是对敌人的示威还以颜色,也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给自己鼓起胆气。
身着盔甲的曹洪在一片雄浑激越的号角和战鼓声中,年轻人心性的他也已经是热血沸腾,虽然之前总是听说西凉兵的凶名,但等到他自己置身于万人的军阵之中后,莫名其妙地也被这种“万人共一呼”的气势所感染,竟然没有一点惧意,反而有些对快点开战的期待。
夏侯兄弟被曹操派到了卫兹的左军之中,曹仁、曹纯两兄弟则在军阵前方指挥兵马,此刻是曹洪带着亲兵守卫着曹操,所以当他看到西凉兵竟然下马的时候,才会吃惊地发出声音。
曹操没有去应声,而是眉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色凝重。
他布下层层叠叠、交错相间的鱼丽阵,就是含有以步克骑的心思,再加上后面的汴水和前拒的辎车,限制了西凉骑兵的正面冲击和迂回包抄,如果对方的将领,盲目迷信“西凉铁骑,天下无敌”的凶名,利用骑兵轮番攻击左右两军,或者直接冲击正面的中军,企图用骑兵冲锋打开军阵缺口的话,那正是曹操最想要看到的。
可眼下,西凉兵选择下马步战,那就是对面的敌将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并且在步战中也拥有击败自己一方的把握。
看向对面的军阵中,迎风招展的“徐”字大旗彰显着来将的身份,而午后天上的阳光正在慢慢倾斜,逐渐就会让自己的军阵变成视线不利的一方。
收回远眺的眼光,曹操看向自己的身边,自己旁边的将士们,很多都和曹洪一样,有着一张年轻稚嫩的脸,他们当中大多都是新卒,也和曹洪一样怀着兴奋又紧张的心情,正等待着战争的洗礼。
对面西凉兵大队出动的脚步声已经响起,曹操看着自己手下的将士们,他哈哈一笑,眉头瞬间舒张开来,豪气迸发,也大声鼓舞着自己身边的这些新卒。
在他的鼓舞下,身边的新卒爆发出一阵如雷的高呼声,呼声随即扩散到了中军,然后又在左右两军的人马中响起。
每一个曹军士卒都被这种高呼声所感染,变得更加亢奋,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主将在呼声中,微微移动了一下挺直的腰板,不露痕迹地用战袍擦拭去手掌中不断泌出的汗水。
“此番,只怕有一场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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