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焦乡经济没良庄好,村里全是低矮的民房,道路坑坑洼洼,加之北方气候干燥,汽车开过,掀起一阵尘土。
车脏兮兮的,并且这年头假军车随处可见,一些拉货的卡车都悬挂部队牌照。切诺基军车跟着县局刑警队的o牌面包车开进村,桑塔纳在村口没进来,在路边闲聊的村民只是多看几眼,没引起特别注意。
从村口上车的韩博,坐在副驾驶。
唯一见过顾新贵的米金龙,坐在后排左侧窗边。
面包车越开越慢,在一间小商店门口停下来,两个便衣民警装着去买烟,下车时回头看了对面的修理铺一眼,切诺基缓缓停在面包车后面。
公安抓逃犯,这种事头一次遇到,能够参加抓捕行动,军分区司机很兴奋,忍不住同众人一起透过贴有深色膜的车窗往修理铺看去。
店里一个人,蹲在地上一手举着罩子,一手拿着焊枪在焊东西。
火花四溅,焊接迸发出的光芒格外刺眼。
韩博屏气凝神,等老米仔细辨认,焊工放下面罩的一刹那,米金龙用肯定的语气说:“没错,是他,变化不大,只比以前胖了点。”
“行动。”
韩博推开车门,小任和陈猛从右侧下车,三人不动声色围了上去。
商店门口的村民没反应过来,焊工注意力全集中在焊东西上,门口来了两辆车都不知道,更不会有提防。
走到门边,韩博厉喝道:“顾新贵!”
焊工一愣,下意识放下面罩,小任和陈猛一左一右,猛地攥住他双臂。韩博扫了一眼铺里,快步上前拉下总闸,回头问:“顾新贵,知道我们是从哪儿过来的吗?”
老家话,他说得是老家话,他喊的是顾新贵!
担惊受怕好几年,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没想到仍然是没逃过去。
顾新贵跟三魂七魄被突然抽走一般,有气无力说:“知道。”
“我是思岗县公安局良庄乡公安特派员韩博,你被捕了,这是逮捕证,拷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潜逃六年,双手依然要戴上一副冰凉的手铐。
把逃犯押上车,村民们终于反应过来,围着车看热闹,有几个跟“他家”关系不错的村民,竟嚷嚷着不许乱抓人,不许把“南方佬”带走。
“喊什么喊,公安局抓逃犯,再嚷嚷就是妨碍公务,就要拘留!”
“让开让开,全让开!”
叶支队和周大队掏出警官证亮出枪,一直在暗处的派出所民警跑过来维持秩序。
来真的,桂新固真是逃犯!
村民们不敢再大声喧哗,不敢轻举妄动,有的站在边上继续看热闹,有的跑去叫他媳妇。
“小韩,跟上,先去派出所。”
叶支队钻进县局民警帮他开进来的桑塔纳,拿出一警灯往车顶一扣,打开警笛在前面开道,切诺基跟上,面包车殿后。
警笛刺耳,警灯闪烁。一路畅通无阻,没人敢拦。
车队驶出村外,韩博终于松下口气,回头道:“顾新贵,跟你一起犯事的两个一个出来两年了,一个马上出来,你说跑什么跑?”
“你小子,真不该跑,如果当年自首,如果态度好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一个村的,以前跟他父亲关系不错,米金龙一脸恨铁不成钢。
事到如今,有后悔药吗?
顾新贵哽咽地说:“米支书,韩警官,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认罪,我去坐牢。走之前你们能不能让我见见我媳妇,求你们了,就见一面,把家里事交代一下。”
他的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他现在的媳妇是潜逃后认识的,不是什么同案犯,不存在串供之类的问题。
法律不外乎人情,要是不满足他这个愿望,往回押解的路上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毕竟人活在世上要有一个希望,要有一个念想。
韩博权衡了一番,同意道:“可以,我们在派出所等两个小时,如果她来,你们可以见一面,但见面时我们必须在场。”
“谢谢韩警官,谢谢米支书。”
“什么支书,你犯事前我就被撤了。”
时间过去太久,好多事一时间没想起来,米金龙不无自嘲的苦笑了一下,顾新贵才想起他因为生二胎,房子都被乡政府给拆了。
赶到派出所,叶支队和周大按惯例先审,要确认其身份,确认其在永河县有没有从事过犯罪行为。
有目击者,有同案犯,干过的事抵赖不了。
顾新贵态度不错,对在良庄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潜逃期间的经历交代得也比较清楚。
盗窃行凶当晚逃到柳下,爬上一过路的长途货车“直达”津门。司机马大哈,中间停车休息过十几次都没掀开油布检查检查车上的货物。
身上没钱,到了津门开始到处打零工,不敢在市区呆,一直在郊区干。
在一个建筑工地做小工时,认识现在这个比他大六岁的媳妇。一个身上有案子不敢跟人接触很孤独,一个丈夫死了要独自抚养两个孩子,渐渐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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