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这几个人,回去依然这几个人。
虎头蛇尾,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竟是这么个结果,小单越想越郁闷,轮流休息的时候跑到越野车上,愤愤不平、喋喋不休发起牢骚。
“想不通?”韩博躺在副驾驶上,闭着双眼心不在焉问。
“郝力肯定在江阳,有体貌特征,知道他说话口音,一个外地嫌犯,只要江阳市局协助,抓他并不难。我们辛辛苦苦,没日没夜,还要花经费,来江阳做什么,不就是抓主犯打团伙么。韩科长,不光我想不通,大家都想不通。”
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部下。
领导敢打敢拼,手下有士气有朝气,联防队员很尽职,良庄警务室的整个精神面貌,让王解放非常羡慕,暗叹这样的队伍才有战斗力,不像一些所队死气沉沉,对依法创收的兴趣远多大于对破案的兴趣。
事实上韩博此刻一样想不通,不是想不通此行为什么以“虎头蛇尾”收场,是想不通县里怎么会下定决心联合那么多部门,开展吃力不讨好的打拐专项行动。
良庄打拐打焦头烂额,全县打拐是什么概念,需要投入多少警力财力,需要准备多少经费。
苦思冥想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不想了,坐起身说:“有什么想不通的,首先,我们这一趟没白跑。捣毁一个拐卖窝点,抓获两个犯罪嫌疑人,解救出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妇女。江阳市局会留意郝力下落,一发现其踪迹,立即组织抓捕,到时候会联系我们,同我们一起侦办这个案件。
其次,我们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三十多个买媳妇的要处理,全乡治安要维护,不能顾此失彼;再就是通过这件事看到自己的不足,以前在丝织总厂抓几个小流氓,到良庄又抓回一个顾新贵,感觉很了不起,认为天底下没我们破不了的案子。事实上呢,差远了,一只煮熟的鸭子居然从我们手里飞了,要检讨,要吸取教训。“
前两条有一些道理,最后一条小单想不通。
“韩科长,我们好像没做错什么,从昨天下午孟世勇和桂素兰落网到赶赴江阳抓捕,争分夺秒,一刻没耽误。”为证实这一观点,小单又问道:“王大,您是老刑警,您说我们有没有遗漏?”
“没有。”
王解放拍拍方向盘,微笑着确认道:“换作刑警队,一样这么干。由于没乡党委政府支持,许多善后工作要占用部分警力和精力,反应速度或许没你们快。”
韩博将信将疑地问:“刑警队真这么办案?”
“速战速决,不这么办能怎么办。”
“是啊,我们没错,不需要检讨。教训倒是有,压根不该去找那个派出所。抓完人,带上那个女的,连夜返回,这会已经到家了,哪有后来这么多事。”
“把那个女的带回来怎么安排?”
“我们思岗没安康医院,有神经病医院,在聋哑学校旁边。送去看看,稍微好一点,能想起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不就成了。”
“万一治不好,想不起来呢?”
“找民政局,这种事好像归他们管。”
“小单,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种事民政局不会管。你也不想想,全县有多少傻子疯子,该管的都管不过来,老百姓想办个残疾证享受点政策难于上青天,他们会去管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地疯子?”
韩博坐直身体,继续说道:“至于案子,我们部署确实有问题,如果当时再谨慎一点,考虑再全面一些,暂不抓捕孟世勇、桂素兰和陈月红,只要确保那个女孩不受伤害,然后顺藤摸瓜,放长线钓大鱼,一路跟踪孟世勇和桂素兰到江阳,搞清他们跟哪些人接触,结果不会是现在这个样,或许能把整个团伙一举打掉。”
二十三岁正股级,县委组织部任命的乡长助理。
有人认为他靠关系,有侯厂长帮忙。
有人说他运气好,走狗-屎运帮良庄建筑站要回两百多万工程款,老卢对他很器重,帮他争取到这个准副科级职务。
有人说他好大喜功,在丝织总厂治理整顿夜市,到良庄严厉打击收茧贩子……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直到此时此刻,王解放终于意识到他能够被丝织总厂、公安局和良庄乡领导同时器重是有一定原因一定道理的。
同样一件案子,自己这个刑警副大队长没发现侦办过程有什么不妥,他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总结出经验教训。
顺藤摸瓜,放长线钓大鱼,把一件普通拐卖案件当电视剧里的大案要案办,要是有足够警力和经费,有那样的办案条件,真可能一举打掉这个拐卖团伙。
让王解放更不可思议的是,韩博喝了一小口水,接着道:“通过这件事,我发现我们的取证手段太单一,许多证据没固定下来。郝力这个案子暂时告一段落,要是以后有他线索,成功将其抓获,就需要大量证据将其送上法庭。可是现在三个嫌犯在我们手里,两个嫌犯在江阳,移交检察院起诉法院宣判之后,又不知道会投到哪个监狱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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