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过的单位多,老领导老同事多,各种各样的事自然少不了。
刚挂断张自林电话,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遇到的第一位上司、从保卫科长干成门卫、这些年从未求过老部下的姜国平突然打来电话。
他大哥姜国松是一个农民,六十一岁仍在县城一工地干活。
一小时前,在开夜工骑电动车回家的路上,不知道撞上什么东西摔破头,生命危险倒是没有,主要是眼睛。县人民医院治不了这样的伤,让赶紧来市一院。
他打这个电话倒不想走什么后门、找什么关系,只是平时几乎不来南-港,人生地不熟,一下子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如果能找个熟人帮帮忙,少做一些没必要的检查,不开那些没用的药,能节约点医药费更好。毕竟他不宽裕,他大哥家条件更一般。
“姜科长,让大哥大嫂别急,我给赵主任打电话,就是卢书记的儿媳妇,她是外科主任。你们上路了,好,我去医院门口等你们,到了给我打电话。”
“韩博,拜托了。”没本事没办法,遇到点事只能求人,老部下如此帮忙,姜国平终于松下口气。
“看眼睛要紧,自己人别这么客气。”
谁没几个朋友,谁家没点事。
董局非常理解,拉开门催促道:“去吧,路上开慢点。”
感谢完老领导,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联系赵主任,打通没人接只能联系“芦笋”。市一院的外科主任比警察忙,“芦笋”说她今天好像要做一台大手术,估计手术没结束,人这会儿还在手术室。
没办法,只能找田学文,住院医师也是医生,有他在至少知道该把病人往哪儿送。
赶到市一院,同匆匆跑出来的李佳琪一起坐车上等。田学文正在值班,等会儿可以抽时间过来帮帮忙,现在不能离岗。
“韩支队,夏占田的事查怎么样?”
医生忙医生的工作,警察当然说警察的事,她去勘查过现场,一起看过尸体解剖,有此一问很正常。
考虑到明天要回良庄,她明天正好休息,韩博决定给她“压压担子”。
“晚上刚查出点头绪,夏占田左臂骨折可能是故意造成的,故意制造工伤讹诈用工企业。打开储物箱,里面有个移动硬盘,硬盘里有几段监控视频,后面有电脑,你调出来看看。”
“从哪儿调的?”
“开发区一家企业,晚上随便问了问,明天分局会安排民警去勘查现场,找相关人员做笔录。”
查来查去竟然查出这么一个结果,李佳琪倍感意外,拿出硬盘爬到后排,从电脑包里取出他的笔记本电脑,仔仔细细看起监控视频。
“企业赔给他一万二,不算多也不算少,问题是钱哪儿去了。幸好通过监控截图查到这个家伙身份,从开发区回来前我给包括东港在内的几个区县公安局打过招呼,如果这个肖军仍在南-港,只要他住旅馆或上网就能第一时间找到,只要能找到他,来龙去脉基本上就能搞清楚了。”
韩博抬头看看后视镜,接着道:“案子是老田负责的,关键他离开刑侦部门太久,分局警力那么紧张也给不了太多支持,我明天又要回一趟思岗。佳琪,你明天正好休息,能不能帮我接着往下查。”
“我,我只是法医。”
“你首先是一个警察,然后才是法医。参加工作五六年,哪个区县公安局没去过,哪个区县局刑侦副局长、刑警大队长不认识你,你出面比老田出面好说话。”
“韩支队,我不是怕苦怕累,是从来没办过案。认识人是不少,可在人领导眼我算什么,就是一法医。”
她不是没能力,她缺少的是机会。
事实上不光她,支队技术民警都一样,很羡慕侦查,个个想破案,但工作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又决定了不可能让他们去搞侦查,要是让他们搞侦查,谁去搞技术。
调动是不可能的,但可以让他们锻炼锻炼。
上次侦破旬丽案时,技术侦察大队民警锻炼了一下,韩博决定把锻炼进行到底,语气不容置疑:“法医怎么了,法医一样办案。就这么说定了。你嫂子正等着我呢,明天一早必须回思岗。”
已经查出头绪,接下来要做的只是收集、固定证据,同时等这个肖军露面。
没什么挑战性,不是什么疑难案件,但李佳琪想了想还是愁眉苦脸说:“可是……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你要什么?”
“我,我……”
韩博岂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笑道:“我给刘支队打电话,桑塔纳归你用。如果需要花钱,你自己先垫着,回头让老田拿到分局报销。要是肖军跑外地去了,需要异地传讯,需要出具什么手续,直接给边大打电话,他会帮你安排。”
“他们为什么不管?”
“毒案还没忙完呢,又赶上两个专项行动,分局刑警队忙焦头烂额,实在抽不出人。”
长江分局是治安压力最大的一个分局,而且这个案子市委过问了,市局不能完全推给分局,崔副局长那天晚上让他出现场,说白了就是让他代表市局负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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