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学东顿了顿,话锋一转:“其实恰恰相反,现实中的毒贩大多数极为平凡普通,特别是最底层的零包小毒贩,绝大多数很落魄,甚至胆小猥琐,且他们贩毒的收入并不多,可能只比做小生意或打工稍微强一点。
既然收入并不高为什么他们还是甘愿冒风险贩毒,说白了就是好吃懒做。他们曾经的身份也是千奇百怪:小混混、摩的司机、发-廊-小姐、打工仔……在这其中还有一个特殊群体——以贩养吸的瘾君子。”
“钱支队破获这起毒案中,被刺伤的犯罪嫌疑人姜兴就是一个以贩养吸的瘾君子。长期吸毒者往往脑袋都不太好使,或因为吸毒变得不愿去动脑筋想问题,姜兴就是这样的情况,由于终日昏头晕脑,无意中犯下一个贩毒者的大忌,一个堪比被我们公安查获还致命的大忌!”
老缉毒现身说法,新同志聚精会神听得很认真。韩博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这样的交流活动以后要多搞。
毒贩有什么比被警察抓获更可怕的事,就在新同志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彭学东解释道:“对于底层小毒贩来说,最危险最可怕的是被自己的‘客户’,也就是被吸毒者掌握其落脚点。
为什么这是大忌,因为吸毒者人群数量众多,成分复杂。但如果从毒瘾发作后的举动来划分就很简单了,只有两种:一种是胆小不敢乱来的,另一种则是胆大妄为继而铤而走险的。”
“从毒贩那儿抢毒品?”
“对,有的吸毒者原本就是亡命之徒,毒瘾发作时连亲爹亲妈都不认,假设他们知道你家里有海-洛-因,他们干做出什么事?
我们南港破获的第一起毒案就是这个情况,两个毒瘾发作又没钱买白-粉的嫌犯窜进姜兴家,把姜兴刺伤,抢走当时市面价值两千多元的毒品。当然,别说两千块钱的毒品,当毒瘾发作时一百块钱的毒品都可能让他们铤而走险。”
“这个案子没过多久就被钱支队破获了,十几个贩吸毒人员都被抓获,但这个案子并没有就划上句号。侦查发现姜兴只是整个贩毒网络最底层的一个小毒贩,根据他的交代,钱支队经过一个多月蹲守,终于抓获一个上家。”
“这就是他的上家,景仁贵,当时21岁,说起来是上家,其实只是一个送货人,他只接触过一个叫‘明哥’的毒贩,坐长途车时认识的。‘明哥’给他开工资,一个月两千,在当时两千很多了,让他负责送货,在毒贩圈内被称之为‘送货人’,属于随时可抛弃的角色。”
彭学东在白黑板上画了一张贩毒网络图,把姜兴贴上,在姜兴照片下面贴上几张吸毒人员照片,上面贴上景仁贵照片,在景仁贵照片上面贴明哥照片,然后在明哥照片上面打上好几个大问号。
“景仁贵只见过‘明哥’几面,只知道他是南方人,‘明哥’教他怎么贩毒,给了他一部bp机,让他给吸毒人员送货,过一段时间见一次面,收钱给他货。景仁贵很聪明,经常克扣,应该给吸毒人员10克,只给9.5克,算上包装纸正好10克。
给姜兴等买回去之后自己吸同时继续‘分零’分成小包出售的小毒贩不敢克扣,出去送货时也很谨慎,把裤子口袋弄破,手抓着毒品塞在口袋里,发现民警立即松开,通过裤腿丢弃,交易时经常把毒品藏在附近,收到钱让‘客户’去取。”
“正因为如此,他获得‘明哥’的信任,这一次喝酒时‘明哥’无意中提到骆豪,也就是从那时开始,骆豪正式进入我们视线。”
新同志面面相窥,韩博敲敲桌子:“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提问。”
“彭大,‘明哥’让景仁贵送货,是不是也把客户移交给了景仁贵?”
“这个问题问得好,审讯发现明哥确实把吸毒人员的联系方式移交给了景仁贵,同时让他留意吸毒人员,乃至引诱别人吸毒。”
韩博补充道:“他们很专业,把客户分成两种,一种是安全客户,一种是比较危险的客户,怎么才算最稳当最安全的客户,其实很简单:有一份稳定、正当的职业,买毒品仅用于自己吸食的人。
而其他的客户,例如买货来继续分零的肯定不稳当,因为不知道他的下家是什么人,这个行当被我们公安从下至上一锅端是常事,所以他们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买去用于注射的客户也不稳定——因为不知道哪天搞过量就死掉;
买毒品自己吸食的客户中,从事着非法勾当的也不稳当,比如小偷小摸、包-娼-设-赌或者坑蒙拐骗的,这些人不知道那天就被我们查处,搞不好为立功把他们检举出来。
而毒品危害之所以大,因为一旦成瘾想戒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随着毒品蔓延,有理由相信他们跟我们公安机关一样有一份吸毒人员名单,甚至比我们的更全面。因为这个团伙陆陆续续活动十年,能够想象到他们积累了多少‘客户资料’。”
“太可怕啦!”一个女民警惊叹道。
“人们常说‘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这简直比卖白--粉还暴利’,可见毒贩为谋取暴利会想出多少花招,可见毒贩有多么狡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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