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很可怕,不过非典也没那么容易传染。
隔离观察七天,各项生理体征正常,不光韩博安然无恙,一起隔离的七十多名旅客也没出现哪怕一起疑似病例。
走出隔离点,回到专项行动指挥部继续工作,一干三个多月,直到7月13日下午4点,确认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毒贩身份,上级终于下达收网命令。
从东明市赶往中缅边境全是险峻的山路,车很多时候是在悬崖边上行驶,路边连简易护栏都没有,同去抓捕主犯的杨支队一路上不停招呼驾驶员开慢点,注意安全。好在这一路上风景很美丽,如画般地自然风光多少能缓解一点众人的惊骇。
他们担心行车安全,韩博不担心,确切地说是走神,想不起来去担心。
李海强的提议很难不让人动心,侯厂没明说,意思很清楚,想在公安系统干出一番事业,只有走出南港,必须走出南港!
自认为不是一个官迷,但那是公安局长。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不想当局长的警察一样不是好警察。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换作六七年前,韩博会毫不犹豫答应。
关键现在不是六七年前,现在有妻子、有孩子、有家庭,有器重自己的领导、有配合默契的同事战友,在南港有太多割舍不了的东西。
去,还是不去。
这些天一直在不断权衡,反复权衡,现在依然在权衡,不知不觉间车已抵达南云省沧临市加康县政府所在地----新伞镇,在傣族语里的意思是送给公主的地方。这里与缅甸接壤,距赫赫有名的老街只有几公里。
车在镇上缓慢穿行,随处可见公安局的公告,大意是边境地区,情况复杂,广大游客要自律,注意安全,不可私自越境等等。
杨支队干几十年缉毒,几乎天天把金三角挂嘴边,距离金三角如此之近却是头一次来,他侧头看了一眼,小声嘀咕道:“越是宣传越是问题多,估计私自越境现象很普遍。”
一路陪同的南云省厅同志点点头:“这些边民在生产生活上交集很深,所以管理不是很严。边境地形又复杂,许多地方根本拦不住,不过也只是我们中国人去那边比较容易,缅甸人想过来比较难。”
情报显示主犯下午会入境,南云省厅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他自投罗网。
协助侦办不是组织侦办,到最后阶段二人能做的并不多,甚至连亲手抓捕毒枭的机会都没有。
有头便要有尾,有始就要有终,案件线索是南港市局禁毒支队发现的,之后的主要侦查工作是东海禁毒总队干的,二人今天过来相当于旅游,或者说见证一下“收官”。
韩博缓过神,觉得两个生面孔同时出现在小镇上太扎眼,提议道:“杨支队,要不你去跟俞支队汇合,我去检查站看看。”
今天不光要抓人,同样要缴获偷运入境的毒品。
杨支队想了想,欣然笑道:“行,我们兵分两路。小王同志,去前面找个人少的地方让韩支队换车。”
“是。”
从镇上到检查站大约16公里,换乘悬挂地方牌照的第二辆车,赶到检查站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边防武警正检查往东明方向去的车辆。
在南云省,尤其边境地区,边防武警是重要缉毒力量,每年缴获的毒品数以吨计。
禁毒总队民警小魏刚停好车,正准备跟另一位总队过来战友打招呼,一辆面包车遵照指挥缓缓滑进检查站,一大群荷枪实弹的武警立即围了上去。
“您好。”武警少尉先敬了一礼:“麻烦您出示一下身份证。”发现面包车内乘客全是年轻男性,马上又追加了一句:“麻烦你们都下车。”
旅客听从命令下车,其他武警都上前询问查验。
韩博发现这些武警训练有素,配合得相当默契,没有人下令指挥,他们就直接上前将一行数人分别围开询问,大约每三、四个武警一组,一人负责询问,另外的负责警戒,站在旁边以防意外;
另有一组武警打开面包车行李箱查看。
“你们从哪里来?”
“西川。”
“来做什么?”
“边贸。”
“你们几个什么关系?”
武警问询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几个旅客神情自若,对答如流,韩博注意到这些武警态度虽然客客气气,但眼睛一直死死盯住被问人,如果被询问的人神情紧张或口齿含糊,那这一关就没那么容易过了。
训练有素,查得很严。
类似这样的大小检查站在南云全境数不胜数,不管走哪条线路沿途都会有不少检查站。从中缅边境能到达东明的可选线路并不太多,正因为运输困难,一克原货在境外大约70元,一运到东明市就能卖到140元甚至更高。
事实上不仅运输困难,购买本身风险也很大。
老街有线人,新伞镇上有线人,这里几乎全民都是线人。一个陌生面孔,一个外地人,在镇上瞎转,不管你有没有买毒品,也不管你是不是毒贩,你前脚刚走,后脚就有线人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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