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一个人升国旗”的故事,陈大使又讲起一个外籍工作人员的故事。
“……当地一个在我们中国使馆工作的清洁工,因为中国和该国有段时间终止了外交关系,他因此失业。但他一直不拿任何报酬地帮助我们的留守人员做使馆的日常维护工作。后来某一天,他从广播里听到中国和他的国家恢复了外交关系,就赶到使馆帮助我们的复馆人员。
当时复馆人员雇佣了四五个当地人帮忙搬东西,谁也没有在意他。发工资的时候发现多出一个人,复馆人员解释说没请他来,不能给他工资。可是,第二周他又来帮忙。后来一问才明白。
等到复馆升国旗的那天,那位老工人穿戴得整整齐齐地站在国旗下,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地的其他雇员也都说我们给他们的钱并不多,但是我们中国人把他们当人看。”
韩博若有所思,李晓蕾觉得很不可思议。
陈大使紧盯着二人,很认真很严肃地说:“中国人平等待人,不欺负人,不干涉别国内政,这是老一代领导人在非洲打下的很好的工作基础。非洲人民对中国人民的友谊是中非几代领导人长期工作和人民交往的结晶与结果。
我们中国之所以能够与非洲国家保持这种一以贯之的友好关系,完全得益于对非外交政策的两个最基本的原则:一个是平等,中国对非洲国家和人民不是居高临下,而是一种兄弟般的平等待人;另一个就是互利共赢,中国尊重他们,他们自然就会尊重中国。不仅考虑到自己的利益,同样考虑到了非洲人民的利益……”
“在同非洲国家打交道的时候,必须恪守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不干涉非洲国家的内政和内部事务!”
“任何国家要谋求发展都会有一个过程。西方有些国家动不动就指责非洲国家的人权问题、腐败问题,等等。尽管非洲国家的确存在这些问题,但是一个国家的人权,一个国家的政治体制,无论是多党制还是一党制,都是非洲国家自己的选择,应该予以尊重……”
领导言外之意很清楚,你接下来要跟南非警方打交道,会发现他们不仅效率不高甚至存在很严重的腐败。
但不管多腐败是他们的事,你不管有多急、多么愤怒都不能指责对方。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
韩博早有心理准备,再次表态会坚持两个重要原则。
送走大使,回到楼上宿舍,李晓蕾一边洗澡一边哭笑不得地说:“我以为会热烈欢迎呢,没想到接受了一通教育。”
“接受教育有什么不好?”
韩博坐在台灯下翻看着刘三秘准备的资料,沉吟道:“领导说这些是对工作负责,生怕我在今后的工作中犯错误。”
李晓蕾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进党政部门工作,就是不习惯体制内的各种规矩,甚至有些后悔答应去领事部“打杂”的决定,越想越郁闷,干脆换了个话题:“对了,陈大使怎么不住使馆?”
“大使有大使官邸,使馆只是办公的地方。”
“官邸?”
“使馆不是国内的党政机关,大使也不是一般的领导。陈大使是主席任命的,是国家主席和中国政府在南非的代表。有专门的官邸是有些特殊,但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搞特殊化,说直白点这代表着我们国家的脸面。”
自己在国合局实习过,妻子没有。
韩博揉揉眼睛,补充道:“大使官邸和使馆一样,也是大使开展对外活动的重要地点。大使对外工作中的重要内容,比如一部分的宴请和招待会,常常是在官邸举行的。邀请尊贵宾客和上流社会人士聚会的地方,当然不能太寒碜。
所以官邸都很豪华,有雅致的书房,有装修精美的宴会厅,有林木繁茂、花团锦簇、绿草如茵的花园,甚至有泳池。在那样的环境里接待宾客气氛更为亲切,所以几乎世界各国都为本国驻外的大使专门设有官邸。”
“外交外交,就是交往交际,说白了就是交朋友。”
“一语中的,老婆,你太聪明了!”
“韩参赞,这么说你以后也要出去交际?”李晓蕾噗嗤一笑,裹着浴巾走过来趴在他肩上。
“不交际,不交几个朋友,怎么请人家帮忙?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怎么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韩博抚摸着妻子手,理直气壮。
“交际花?”
“女的叫交际花,男的叫什么?”
“我管你叫什么呢,我只想问问你打不打算交几个警花朋友?”
“警花?在机场你也看见了,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个胖,体味还那么难闻,说不准还携带艾滋病毒,你当你老公是什么人?”
“南非不光有黑人,也有白人,说不定能遇上身材好、皮肤好,既漂亮又风情万种的白人女警花。”
来使馆的路上遇到过一个巡逻的白人女警,身材高挑,斜挎着一支冲锋枪,带着一副墨镜,看上去英姿飒爽。
韩博意识到“问题”应该出在那个女警身上,忍不住笑道:“你这醋吃得太没道理了,且不说你老公我既没贼心也没贼胆,就算有也不可能干对不起你的事。刚被陈大使和杨公使教育过,要遵守驻外纪律。如果犯这样的原则性错误,被调回去多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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