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外工作千头万绪,各种与警务有关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但很多事又不是想解决就能解决的。韩博和曲盛两个月前就根据所处的环境及现状,确定未来的工作方向,尤其工作重点。
事有轻重缓急,凭自己力量和权限解决不了的事只能约见南非警方高层,进行沟通、协调、交涉乃至敦促。把主要精力放在协助国内同行追逃追赃,以及解决南非华人社区内部存在的问题上。
协助国内同行劝返毒贩王海岩只是意外收获,搞清女逃犯余清芳下落,协助国内同行把她抓回去,尽可能把赃款追回来,可以说是警务联络组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韩博再次来开普敦之前去过一趟西罗町,在陈伟按照帮助下看过余清芳租住的房子,走访询问过前段时间见过她、跟她打过交道的邻居。去过魏珍从事按摩的地方,实地了解魏珍在南非的情况。
曲盛在开普敦一样没闲着,再也顾不上会不会打草惊蛇,在总领馆帮助下拜访过许多开普敦华人华侨,请他们代为留意余魏二人行踪,就差公开发布悬赏。
该想的办法全想了,结果却一无所获。两个文化程度并不高,几乎无法用英语进行日常交流的女人就像凭空消失了。
“这么多小镇,难道真要一个一个找?”曲盛看看电子导航,确认路线没错。
天很蓝,云很白,到处是鸽子,野生动物懒洋洋地在路边晒太阳,在风景如画的乡间公路驾车疾驰,能让人的心胸都开阔起来。必须承认南非环境太美了,比起中国真是天壤之别,难怪许多中国人来过之后都会爱上这个美丽的国家。
韩博遥望着远处的树林,扶着方向盘笑道:“这是个笨办法,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过有时候笨办法往往能奏效。”
“跟在国内的摸底排队一样?”
“在国内可以发协查通告,可以发协查函,可以上网追逃,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基础工作只能靠自己。幸好经费有保证,不然连笨办法都用不上。”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怕钱花了事没办成,到时候没脸跟西山同行交代。”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钱什么都干不了。
使馆没那么多经费,所以这次没跟西山同行客气,现在所花的全是案发地公安局的钱。
韩博跟一直在机关工作的曲盛不一样,在经费使用上没那么多顾虑,从担任派出所长到担任主管刑侦的市局副局长,一直以舍得在破案上花钱而著称,回头笑道:“该花的还得花,一个镇一个镇跑又怎么样,北开普省就这么大。”
刚开始曲盛还有点信心,一路跑了五六个小镇却一无所获,心里越来越没底,抱着双臂沉吟道:“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她们能去哪儿?”
“换位思考,如果是你,你能去哪儿?”
“要是换作我,我只能去唐人街,只能去华人多的地方,不然无法生存。”
“一般人或许会这样,但余不是一般人,她是通缉犯。我们之前太大意了,应该把被通缉这个前提充分考虑进去。如果是我,我跟她一样不敢往华人多的地方去,因为那么做太容易暴露。”
曲盛闭上双眼,一边按摩头部一边问:“韩局,你是说她知道自己被通缉,觉得我们公安机关有不惜一切代价将其缉捕归案的决心?”
韩博习惯性摸摸鼻子,分析道:“王海岩觉得跑到南非,改名换姓,公安机关对他鞭长莫及,渐渐丧失警惕性,甚至在酒后无意中说出在国内犯过什么事。余清芳跟他不一样,一是刚潜逃到南非,没合法身份,整天提心吊胆,既怕公安追过来又怕南非警察和移民官。”
“二是作为信用社营业厅主任,她也算半个干部,对非法集资几个亿的严重性以及所造成的恶劣影响非常清楚,知道不把她抓回去,不把赃款追回去,会直接影响到当地的社会稳定。”
“再就是我们之前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个情况,她会上网!躲在西罗町期间最大的花销不是房租,也不是吃饭,而是上网费用。她肯定天天浏览国内尤其她们老家的网站、论坛、贴吧、博客,通过网络关注她这个案子的进展。”
曲盛反应过来,猛地睁开双眼:“好多受害者在网上留言,甚至在网上发帖告状,针对她这个案子当地党委政府也不止一次在网上进行过回复,她知道她是公安部A级通缉犯,知道上了国际刑警的红色通缉令!”
“我昨天让晓蕾上午搜过,晓蕾能搜到,她一样能搜到。”
“案件还在侦查阶段,这些消息不应该发布的。”
“当地党委政府有当地党委政府的难处,那么多人上当受骗,县委县政府和信用社被围堵过好几次,维稳压力那么大,不能没一个说法。”
韩博轻叹口气,接着分析道:“她知道自己上了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肯定也知道我们中国和南非有引渡条约。从发现苗头不对立即出逃,从几亿赃款能迅速通过地下钱庄转移到境外,以及她在南非的现实表现上看,她非常狡猾,比我们想象中更狡猾更谨慎,所谓的开店做生意很可能是一个烟雾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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