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机素罗膝行向前,拦住了郭嘉的马头不住叩首说道:“东部鲜卑首领阙机素罗愿率族人倾心归降。”
皱眉看了看正厮杀的战场,郭嘉低了头仔细打量阙机素罗半日,方徐徐说道:“阙机大首领既是愿意投降,为何还有那么多人顽抗我大汉战士?”
“这~?”阙机素罗低头嗫喏道:“不敢期满上邦尊官,那些不愿放下弯刀者,皆是弥加、素利两部的族人。”
“哦,这么说来,弥加与素利两人已经死于沙场了?”郭嘉嘴角翘起,“难得阙机部能审时度势,知晓顽抗无益。阙机首领,还请你安抚麾下族人,丢掉兵器,有序到一旁列队等候。这战局,应该还会持续一个时辰。”
“尊官有命,敢不遵从。”阙机素罗爬起身来,急忙去照办。
残存的鲜卑人只不过凭着一腔热血,但等到厮杀起来时,身上哪里还有多少气力?本就长途行军了大半日,肚子又没有好好填饱,就是铁打的汉子,到了现在也变成了软脚虾。等到高岗上的汉军赶到他们身后展开攻击后,感觉绝望的很多鲜卑青壮哪里还有心再战,一大部分人看到西行的同袍大多无事,纷纷打转马头追随而去;还有少部分心想濡水水流虽然激荡,自己仰仗战马未必不能渡过去,岂不是远胜在这儿送死?于是乎这部分鲜卑人纷纷打马直奔濡水。
随着逃走的鲜卑青壮越来越多,剩余的死硬分子爆发了最后的倔强,自觉的结成队形,一次又一次的对汉军发起攻击。
“此真勇士也!”鞠义感叹一句,陡的舌绽春雷大喝道:“徒死无益,你等可愿投降?”
这些死硬分子都是鲜卑族中的真正勇士,出身低微,怎会听得懂汉话?依旧向前厮杀不已。鞠义无奈,只好尽量不下死手。
郭嘉远远看到,对阙机素罗道:“阙机首领,烦请你派出族人,将刚才鞠义将军的话用你们鲜卑语喊出来。只是,你本人就不要参与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阙机素罗哪里敢推脱,急忙叫过来数百族人,将鞠义的话翻译给他们听,然后让他们去战场边缘反复呼喊。
死硬分子们此时早已杀得虚脱,全靠心中一点信念支撑着,汉军的手下留情和同袍的呼喊,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最后一点力气失去,纷纷从战马上栽倒下来。战场霎那间变得寂静,此时日影西斜,北风呜咽,濡水一片血红。
“鞠将军,”正在凝视战场的鞠义被一声呼唤惊醒,急忙抬头看去,只见来人继续说道:“末将幸不辱命,堵住了鲜卑人的去路。”
“文达,”鞠义一偏腿下了战马,爽朗一笑说道:“你真知兵者也,此地被你布置的水泄不通。”
原来来人乃是新近从江夏郡平春县(今河南信阳)来投刘驹的李通,被安排在了鞠义麾下。
“若无军师指点,末将这微末之能,焉能做到?”李通急忙谦虚。
“文达,你这拍马屁的本事倒是日渐长进了。”原来郭嘉也已打马赶来,看到惨烈的战场,不胜唏嘘,“子正,天时已晚,应尽早收拢降卒,安营扎寨。”
“军师说的是,是义疏忽了。”鞠义自从军以来,可谓是久经战争,但历次的战场厮杀都无法跟今日鏖战相比,因此上有点走神,“我这便安排。只是不少鲜卑人向西方去了,不知文达可曾有安排?”
“将军放宽心,”李通呵呵一笑说道:“属下早已派了杨谦去西面守着,想必他们早已建功。”
魁头逃回王城,嗓子眼已经冒烟,急忙喝令让随从取水,谁知那随从嗫喏半晌,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怯懦的说道:“可汗,城中已经无水可用了。”
魁头霍得站起身,想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不久后颓然坐下,咬牙说道:“匹孤小儿,害我匪浅。”
这时扶罗韩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羊皮袋子,近前递给自家兄长说道:“我身边也只有这点饮水了。”
小心喝了一口,魁头抿了抿嘴,低声说道:“误听拓跋匹孤之言,与汉军成不死不休之局,局促孤城,如之奈何?”
扶罗韩显然早已想过这个问题,手指弹汗山说道:“兄长,王城临山而建,如今唯有放弃王庭,全军撤往弹汗山。”
“我大鲜卑以骑射扬威天下,”魁头忍不住变了脸色,“如进入弹汗山,岂不是弃长就短?再则说,汉军焉能不在山间有布置?”
“汉军新来,”扶罗韩说道:“急切间恐难想到此节。”
“也罢,”魁头丧气的说道:“王城内所有人均撤往弹汗山实难做到,扶罗韩,我的兄弟,你去挑选一些精锐,天黑后我们就出城进山。”
“城中皆是你我族人,”扶罗韩见魁头要舍弃大部人,不由得心焦,“即便可汗能顺利脱困而出,可这人心就要丢失了。”
“扶罗韩,”魁头不耐烦起来,“数万人行动迟缓不说,且易被汉军察觉,我等失了战马,如何是汉军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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