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别哭了……”
黑暗中,海月起初小声劝说,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她声嘶力竭大吼。
“这是怎么了这孩子?”
舅母惊醒,她边穿衣裳,边同同样被惊醒的舅父说到。
“别去,你听?”
“是清辉。”
舅母停住动作,心下了然。果然没有起来,但也不放心,坐着听了好一会儿。见没有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海月,海月,醒醒!”
“我……我做梦了!”
海月突然坐起来,自己意识到做梦了。不过她已经不太记得梦到什么了。看油灯亮着,徐清辉身上却只着了里衣。
“没事没事,做梦而已。”
他轻声安抚。
“你回去吧,穿这么少,小心受凉。”
“那你等我会,我去套上外衣就来陪你。你要喝点水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海月摇了摇头,一个劲看着他。
“你先去,我没事的。”
她努力想记起来梦里的场景,可还是没有什么概念。似乎只是很模糊的影像而已。
没多久,徐清辉穿了披风回来,夜里还是有些凉。
房间里突然多了些许暖意,是他拿来了炭炉,这儿离山近,总是日夜温差大,说是立春,实则还很冷。
“喝点温水吧。”
“好,谢谢!”
“你是怕今晚回不去?所以做恶梦了?”
徐清辉猜测。
海月点点头,梦到的自然不是这个,但确实是因心里担忧才会睡不安稳。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回不去,可否安心留下来?”
“咦?”
“你我已经定亲,当时你也没有反对,我就当你是不讨厌我的,对吧?”
他尽量让自己说的淡然,不要有太多情绪在里面,就事论事。
“好像是的。”
她有点尴尬,自己确实对他有好感,又怎么可能会讨厌呢。
“那你能留下来吗?我是说如果你最终回不了那边,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他的眼神带着期盼,热切地注视着她,这种感觉令她有些窒息,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握住她一样,她的大脑没法正常运转。
留在他身边?
可是万一战争,她们,他们,所有人都会遭殃。她知道结局,她怎么可以留下来?
但是,如果,他也说了,只是如果,那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海月天人交战,她的沉默令他失落,他知道自己可能留不住他。落寞的想起身离去,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苦楚。
“我答应你!”
海月缓慢的,一字一顿:“如果,如果我回不去,我答应你留下来。我们就成亲。”
他一向清冷俊雅的面容多了一抹炫人的笑,淡淡的,短暂的,却不断向全身心弥漫开去,那是幸福的笑。
第二日,阳光照在门框上,海月恍恍惚惚穿戴、洗漱,用过早点,感觉自己整个人还是没睡醒一样。
“成亲?”
“我昨晚到底说什么了?我怎么可以说成亲呢?这不是变相求婚吗?我谌海月,堂堂音乐学院学生,我好歹也是个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要才艺有才艺,家庭背景也过得去,本地土着,我居然沦落到跟男人求婚??”
看着铜镜已经足足半个时辰,海月还在嘀嘀咕咕,舅母透过门缝看去,怎么也猜不透昨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舅,你说昨夜,咱们家清辉不会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吧?”
舅母趁着清辉在书房抄写,拉着自家夫君在后院咬耳朵。
“别瞎说,清辉不是那样的孩子。他呀,刚拿到书稿,全心全意在帮我抄录,人家正派着呢,哪有你说的那心思。”
“你这人,正经事又不只是抄书,成亲也是正经事。我看海月今早不太对劲,这都快午饭时间了,她还在屋里呆着。”
“你就让孩子歇会吧,别老让她跟你学什么做菜、制香,她难得来玩,你任务搞得那么紧密,还不得吓到了。”
“那要如何?”
舅母有些不高兴地瞟了舅父一眼,并不认同他的谬论。
“细水长流,急不得。”
只要他们日后成亲,日子还长着嘞,隔三差五来家里住上几天,慢慢熏陶教导,舅母那点本事还不就一点点传到海月手里了?
也许是猜到了自己夫君的心思,舅母不再说什么。围上围裙做饭去了。
大约无聊,海月寻了一本书看起来。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有些读不进了。
满脑子都是回不回?
好像自己今晚一定能回去似的。
“叩叩叩!”
“进来吧。”
“不好意思,打搅你做事了。”
“没事,这书稿一时半会也抄不完。你……?”
“我是想请你陪我去后山山坡转转,舅母说那边有竹笋,我想去看看竹子。”
海月谦逊温雅,她尽量礼貌周到,以疏离彼此。在没有到达那一步,她们还是尽可能疏远些好,以免无法收拾。
“好。”
这次两人没有骑马,而是慢慢走过去。看起来很近的距离,走起来还是蛮费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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