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省,洮南。
李德保跟着中年汉子七拐八绕,渐渐远离了日本领事馆,走进一条幽静的巷子。
进入巷子没几步,李德保渐渐停住,他感觉不对劲,警惕的看着中年人:
“我说,还要多久?”
中年人转身看过来,忽然笑了:
“还行,挺警觉的么。”
李德保立时变了脸色,明明是中年人打扮,怎么口音一下变成了年轻人的?
意识到不妙,李德保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可是,在他身后突然出现四个壮汉,将不宽的巷子堵得严严实实。
眼看逃路无门,李德保不得不重新面对中年人,不,化妆的年轻人,谄笑道:
“兄弟,有话好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钱?我,这还有点……”
看着努力掏兜的李德保,中年人,不,马明远冷笑起来:
“没搞错,找得就是你,李德保,乖乖的,问你几个问题,回答的好就放了你。”
李德保一听就知道不妙,这是冲他来的,吓得急忙鞠躬作揖,一步步的向对方蹭过去:
“大哥,大爷,老爷,您行行好,小的就是个臭当兵的,什么都没干啊……”
“什么都没干?”
马明远冷笑,也不和他多废话,大步过去就要抓人。
就在这时,李德保突然手上多了一把攮子,“嗷”的一声冲着马明远扑过来:
“王八羔子,老子先弄死你!”
马明远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侧身让到一边,就在李德保大喜过望,想要乘机逃走大的功夫,就在马明远身子一矮,一记扫堂腿夹着凛冽的风声,贴着地面横扫过去。
李德保就觉得,小腿好似踢到一根铁柱般,恶狠狠的,瞬间仿佛不属于他,接着,传来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再也无法站立,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都不看抱着腿惨叫的李德保,站直身子,拍拍手,马明远对几个特侦队员下令:
“问出三道梁的下落,要快!”
到现在,李德保才明白过来,还真就是三道梁惹的祸,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打死他都不敢起那个贪念。
可事到如今,李德保还真得咬死了不去说,江湖经验告诉他,不说还能有条活路,或者讲讲条件,一旦说了,怕是立马小命不保。
几个特侦队员,虽然都是行动队的,干起这种逼供的活计也不陌生,上来就一顿拳打脚踢。奈何李德保已经打定主意,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牙齿掉了两颗,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就在打人的功夫,巷子口有路人经过,注意到这伙人,吓得不敢出声,忙不迭加快脚步溜之大吉。
但马明远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事,虽然此地远离日本领事馆,洮南城里不知有多少日本人眼线,万一引起日本人注意可就坏事了。
再说,李德保既然在澡堂子逍遥快活,肯定是已经将三道梁卖掉,那玩意一旦落入日本人手中,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卖掉?
马明远忽然发现,自己真是着急之下智商不够用,要卖三道梁,就李德保这种人,会去哪里?
当然是当铺啊!
快步走过去,分开特侦队员,马明远顾不得许多,将李德保全身上下摸了个遍。
果然,从李德保长衫里,搜出一张当票来:
利通号,破烂手表一块,死当,作价十五块大洋!
见到被人搜出当票来,李德保仿佛瞬间被人抽干全部力气,瘫在那里,两眼发直,傻愣愣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抖了抖当票,懒得再去看一眼这个败类,马明远让两个特侦队员将这条死狗送回县警务局,自己则带上另外两人赶往利通号。
特制款精工三道梁,为什么会出现在洮南县城的一家当铺?
田原信太再顾不得宋代孤本,快步绕过博古架,也不管那边客人和伙计惊诧的表情,劈手抢过客人手里的三道梁手表,仔细端量起来。
那客人显然不满,立马叫起来。朝奉也是不住苦笑,急忙赶过来对客人道歉,有意无意点明田原的日本人身份,才算是将客人勉强安抚住。
田原信太可不管这些,将这块精工三道梁拿在手里,手表不算很新,有些年头了,除了几道新近弄出来的擦痕,其他地方保养的很好,刻在表壳背后的序号也是清晰可见,看得出来,前主人很爱护。
田原信太心中更加迷惑了,既然主人如此爱护,又是军用款型,又怎么会被典当掉?
看田原信太看了半天也不说话,旁边的客人等不及,伸手要去拿精工三道梁: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买不买?”
田原信太反手扣住三道梁,傲然的对朝奉道:
“这块表是什么时候收到的,卖它的人是谁?”
朝奉很是为难,开当铺的也有规矩,不透露卖家身份就是最基本的。
想想看,去当铺典当的人,都是遇到难事过不下去的,不少人之前也是有头有脸,又有谁会希望自己不堪的一面,被旁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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