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包厢列车掀开挡板,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当不远处的货运列车拉开车门,现出架在里面的轻机枪。
当近在咫尺的下水井被掀开,钻出一个又一个手持自动步枪的枪手。
当远处楼顶响起密集的枪声。
尤里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前的一切,都是一片血红。
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场对他来说毁家灭门的时刻。
那时就和现在一样,看着自家的房子被点燃,妻子被赤军的刺刀穿透,两个儿子因为反抗,被打伤后,被狠狠的用石头砸碎脑袋,年迈的父亲和母亲,因为不愿离开家园,选择在熊熊大火中与祖宅同归于尽。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那些毫无底线,没有良心,不讲贵族道德,甚至连基本的作人良知都没有的家伙,就能占尽所有天时地利,将他一家灭门,就能夺取权力,成为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满怀对赤俄当局的仇恨,尤里义无反顾的投身日本人,想要为自己的家人复仇。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
明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偷袭,只要一击必杀,就会让赤俄与英、法、美产生间隙,甚至生出裂痕,让赤俄那些掌权的混账,在世界上越来越难受。如果说,能激起欧美列强对赤俄的仇恨,再掀起一场干涉战争,那就更妙了。
可眼前的一切告诉尤里,这确实是蓄谋已久,只可惜,是蓄谋已久的屠杀!
来自远东,日本人花费巨大精力和代价,培养得足足二十三个潜伏小组,整整四百人中选出的一百五十名精锐战士,一脚踏进这个陷阱!
面对前后左右上方的交叉火力,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看明白,这些潜伏下来的精锐,结局只有被屠戮殆尽!
尤里额头青筋暴起,握着枪的手攥的发白。突然,他扬天怒吼出声:
“啊,啊,啊,啊……我不甘心,你们这些走狗,都去死吧!”
下一刻,当年面对家破人亡惨剧,因为胆怯而逃走的尤里,终于战胜心中的恐惧,昂然面对迎面射来的子弹,挺身向前冲出。
一边冲,一边不断开枪。
一枪,两枪,三枪……
直到弹仓里的子弹被打光,尤里浑然不觉,用力将TK手枪向前甩出去,整个人好像一头爆发的公牛,一往无前的冲向了包厢列车。
突然,尤里的身子一滞,整个人好像被大力砸中,身子一僵,冲锋的势头停滞,僵在了当场。
慢慢的,尤里低头看向胸口,右胸位置,一个血窟窿正咕咕流出鲜血。
以前能够吐出鼓动人心话语的大嘴咧开,吐出的不再是激昂的语言,而是鲜红的血浆。身子发软,再没了前行的力气。
看着近在咫尺的包厢列车,尤里努力伸出手,试图去触摸,最终,那二十几米的距离,变得遥不可及。他瘫软的缓缓倒下,眼前发黑,耳中听到的最后声音,是那嘹亮的铜号声再次响起。
随着铜号声再次响起,整座贝加尔港火车站,响起震天的中文冲锋声:
“冲啊!”
“冲啊,宰了这帮混蛋!”
“冲啊,为少爷报仇!”
随着铜号再次吹响,从下水井,从货运列车上,从各个隐蔽的地点,身穿灰蓝色制服的特侦队员们,纷纷跳出,向着所剩无几的敌人,那些俄籍日本特务,发起最后的冲锋!
见到这一幕,伫立在车站办公室内的赤俄站长,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放下望远镜。
太棒了,终于不用绝境大逃亡,更不会因为放弃岗位,事后受到格别乌的清算。
同时,赤俄站长心中,也是暗暗感叹,这群华国人干得实在,实在,有些出乎意料啊。
几十个人,就能把一百多全副武装的叛匪,消灭得干干净净,这,这,该死,这群家伙,实在有点给俄罗斯民族丢人!
当冲锋声响起,惶急的卡尔波夫娜终于找到了他的未婚夫。
此时的尼基沙,身中两枪,咕咕的鲜血从身上流出,整个人倒在那里,已经生死不知。
顾不得一切的卡尔波夫娜扑上去,一边大声呼喊着未婚夫的名字,一边努力用能找到的一切,帮未婚夫止住伤口的流血。
终于,尼基沙被未婚妻的呼喊惊醒,努力睁开眼的俄罗斯年轻人,强打精神的分辨了下周围的一切,这才嗫嚅得道:
“走,卡娜,快走,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永远不要说认识我……”
“我不,尼基沙,我们一起走!”
俄罗斯少女无比坚定的拒绝了未婚夫的劝说,用尽全身力气,努力拽动未婚夫的身子,试图将他从这个惨烈的地狱带走。
但是少女毕竟是少女,就算她出身战斗民族,也无法将一个强壮的男子带走多远,只是在地面留下一行无比醒目的血痕。
当少女力竭跌下,与未婚夫扑倒在一处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你这样救不了他!”
卡尔波夫娜慢慢转头,看到的是被两人挟持搀扶,一名身上满是鲜血的黄皮肤年轻人。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正是他们小组一开始伏击的目标,那个来自华国的秘密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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