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上坟请祖上大供。
不管在秦、齐还是楚,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除夕头一天,都要做这件事情。作为垂范天下的皇室家庭,自然要做的最严谨、最隆重。
天还大黑,就有太监轻声唤秦雷起床,迷迷糊糊的被太监宫女服侍着洗漱后,竟然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穿好那身繁杂无比的祭服。别扭的走到屋外,早有一辆纯黑描金的王车在等候。
上车后,秦雷就要往软座上靠,跟着进来服侍的小太监小意道:“殿下,这祭服怕压。”
秦雷也不恼,笑问道:“还得多长时间到先皇陵啊?”小太监轻声回道:“最快也得两个半时辰。”
秦雷一听,郁闷道:“难道要五爷我就这么直挺挺坐两个半时辰?”又盯着小太监问道:“你多长时间能给五爷穿上这身行头?”
这小太监乃是当日秦雷觐见太后时,出声提醒的那位。太后怕一般内监怠慢了秦雷,就把这位名唤黄召的小太监派到了他身边作了总管。
这位小黄公公是个玲珑心窍,又跟秦雷相处了一段时间,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只得苦着脸道:“那奴婢叫殿下。”
秦雷起身笑道:“论起拿捏人心,知冷知热,我那泗水可比不上你小黄啊。”小黄太监苦笑着为他将繁杂的祭服又除下来,整齐摆在一边。
只剩下中衣的秦雷舒服的躺在宽大的软座上,用脚蹬蹬黄召,嘿嘿笑道:“给五爷找床被去。”
黄召打开座椅下的暗格,从里面抱出一床锦被给秦雷盖上,然后熄灭宫灯。秦雷便呼呼的睡去,只留下小太监守着冒幽蓝火焰的暖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敲车门。黄召过去小声一问,听是太子,赶紧拧着灯,把门打开。
太子一进来,看见蜷在椅上呼呼大睡的秦雷,不由苦笑连连。上前推了一把,秦雷立刻就醒了。
他睁眼一看,嘟囔道:“二哥,我才睡下。”
太子笑骂道:“你这狂徒,去祭祖的路上都能解衣高卧,看我不禀告父皇,抽你的鞭子。”
秦雷坐起来,嘿嘿笑道:“我知道二哥舍不得,说吧,什么事找弟弟?”
太子板着脸道:“就是过来看看你,哪有什么事情。”
秦雷把被子往背后一摁,嬉笑道:“得了吧,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能叫二哥你不顾非议,钻到我这破车上来。”
黄召给太子搬过一个锦墩,太子坐下,调笑说:“现在你秦五爷可是京都第一号热门人物,人送诨号——玉面小霸王是也。”
秦雷顿时来了精神,抖擞道:“这个外号不错,既能体现我的帅气,又能体现我的霸气。”
太子一时绝倒,好一会才缓缓道:“你舒心了,可是太尉府就闹心了。虽然年前不会有什么动静,但是相信一出正月,就有你好看。”
秦雷挠挠头,略带苦恼的说道:“是呀,接连几个大耳光子正反抽在脸上,就是冰人也得打出火来。更何况气焰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太尉一家子。”
太子嗤笑道:“论起气焰嚣张,还是你玉面小霸王更胜一筹。”随后不再调笑,严肃道:“来年你就要派差,你的门人也要过活,若不早作打算,到时便有好看。”
秦雷点头道:“确实要早作打算,二哥,你可有什么主意?”
太子沉吟道:“太尉府权势滔天,即使是我也要暂避其锋。咱们只能另辟蹊径,稳固实力。”
秦雷知道太子有了计较,也不再言语,静静地听太子讲话。
“自你屠弓营闹金殿后,老四便开始上蹿下跳,想抢过你的差事。”太子轻笑道:“听你那会跟我说了,我也与人商谈过,结论差不多,户部的确是个黑窟窿,谁去都得掉进去。”
秦雷‘嗯’一声,轻声道:“确实如此。”
太子接着道:“老四愿意去,就叫他去。咱们正好抽身出来。”然后压低声音道:“这几日御书房中,几位重臣正在议一件大事。”
秦雷无奈的凑趣道:“什么大事?”
太子神秘道:“朝廷要组的新衙门,据说最低是寺一级,甚至有可能是院部级的。比原先估计的重大太多。”
秦雷已经不是初临贵境时的白丁,他知道增设一个寺以上机构是件多么重大的事宜,会让多少势力抢破面皮。他不动声色道:“单管个军情,司一级就足够了吧。”
太子轻笑道:“按理说如此,但是丞相大人认为朝廷密谍系统混乱,各部各有系统,机构严重重叠,效率也低下得很。所以他建议把司提成院,最少也是寺一级,汇总天下密谍,统一掌管内外情报。这样各部府的要求汇总到一起,由这个院统一处理。不仅效率高很多,也能为朝廷省下不少银子。”
秦雷心想,哪有那么理想化。轻声道:“二哥,情报乃为上者耳目,没有哪一方敢轻言放弃,完全交给别人负责。想来文丞相这个可以和太尉抗衡的人物不会如此幼稚。定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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