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官府善后登记,龙舟赛当日因踩踏导致的伤亡七十八人,其中二十九人死亡,四个人是被利器捅死的,剩下的几乎都是被踩断脊椎和胸腔,造成内出血而死,活着的人受伤情况也有轻有重,多的是骨折、被踩断了腿和手,撞破了头,掉在江里呛了水,这几日,訾洲府的医馆药铺都是人满为患的。
王小鱼受巨力的副作用影响,在府衙中昏睡了一日,才被送回客栈。
“日后还是少出门吧。”王小鱼心有余悸的对刘霞玉和李珩逸说道“大越近来并不太平。”
发生这种事,所有人情绪都很差,于是王小鱼决定,明日便上路回家。
她没有和那渊说过她要走,但她们出发那日,那渊追出了城,拦下了他们。
“我不日也会回京。”他骑着马停在马车旁,看着王小鱼从窗口探出的半张脸。“到时,我可能抽不出空来。”
“那正好。”王小鱼打断他未说完的话“我回去也会很忙,能不见不必要见了。”
说完,便将车帘落了下来,让徐岙动身。
刘霞玉见她说话无情,看了她几眼,没说什么,李珩逸也垂下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小鱼走后没几日,珍宝阁便被人检举店铺逃缴税银近千两,店内金称被动过手脚,重量作假的丑事,符家状告珍宝阁以次充好一案才结案不到几天,店铺孙掌柜前年以权压人,强占了一姓莫的民女一事也被旧事重提,翻了出来,莫姑娘被人授意前往报案,由“正好”在府衙的那大人接了此案,当即断孙掌柜强奸民女属实,判孙掌柜赔偿百两,且拔舌、监禁重狱六年。
府尹早就听闻那渊手段之狠毒,经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孙掌柜可是璃妃的亲姑父,即便璃妃姑母在堂下求情,那渊也丝毫不顾忌璃妃的面子,说拔舌就是当庭拔舌,由堂上胆子最大的一个小衙役用刑具活生生拽下那团子舌肉的时候,堂上的其他人都避开了脸,可那渊和他的人,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止血,别让他死了。”面对疼的昏过去的孙掌柜,那渊是这么说的“这样脏的舌头,就应该丢进它该去的地方。”
那衙役想了半天,便只有茅坑,于是机灵的提出了这个建议,那渊看了他一眼,甚至问了他的名字。
“小人熊林。”他美滋滋的自报名字。
“我喜欢聪明的狠人,到时跟本尉上北禁府罢,窟牢才是你的去处。”
只是一句话,熊林便从一府的小衙役,一跃入了京中的北禁府,成为了那渊赏识的手下,其他人也说不出对他是羡慕还是别的情绪。
毕竟,除了熊林,谁能毫不手软的做这样的事呢。
珍宝阁因逃缴税银被封,在店里落了定的客人纷纷找上到孙家中退定,退款加上赔款,孙家就能喝一大壶,因为他们要价高,违约赔偿也相对的高,但孙家不敢不赔,不赔买家就叫嚷着要告到衙门,如今衙门就是那渊的一言堂,而那渊对珍宝阁又是什么态度人尽皆知,孙家只能自认倒霉,惹了这样一个煞星,没来由的,把两年来的盈利赔了个干干净净,店里的原石、宝器,也低价变卖,还卖了两件铺子,才算堵上这个窟窿。
这些事,王小鱼都不知道。
一行人一路上没有在做停留,所以只用了七天,便回到了汾阳,先将刘霞玉送回了庄子。
“你若心情不好,就陪我住几天?”刘霞玉问她。
“不了,还得做买卖呢。”王小鱼摇头拒绝了。
刘霞玉只能作罢“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再说吧。”王小鱼也不确定,只能这样说。
车子继续上路,不一样的是车里仅剩王小鱼和李珩逸二人。
王小鱼觉得有些事必须要和李珩逸说清楚了。
谁知李珩逸却抢先开了口。
“我之前让你生气难过,你别怪我。”他说“我只是.....”
“我明白,你只是担心我。”王小鱼接过他的话。
她放柔了语气,打算循序渐进的对他说“你看,咱们相处了两年,一直都很愉快,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救过我、我救过你、你和我小时候的遭遇也很像,你对我也很好,所以我早已将你当成亲人,格外珍视你和霞玉,对我来说,你们两就是我的兄弟姐妹。”
李珩逸看着她的眼睛,在他的眼里,似乎因为王小鱼说的话而觉得受伤。
“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感觉。”王小鱼整理着语言,说道“你要知道亲友之情,和男女之情是要分的很清楚的,我们能相互依赖扶持,但绝对不能超过界限的亲密和接触,这是不正常的。”
李珩逸垂下眸,可怜的看着自己的手背。
“是我让你感到困扰了。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
王小鱼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我也会帮你调整的,以后除了必要,咱们还是尽量减少相处,你见过的女孩太少了,以后若有了机会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当然就会分清男女之情是怎样的。”
李珩逸不想再听这样让人难受,且自欺欺人的话,便反问她“那你对那渊呢?如今是男女之情吗?”
王小鱼本想叫他不要管自己和那渊的事,但又觉得总是这样是怕会让他产生逆反心理,便想了想,和他分析道
“我和那渊若足够合适,两年前便不会分开了。”
“感情不是一旦决定在一起,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得不分离的,如果觉得不合适,就得早早分开啊,不然拖得越久岂不让人备受折磨?”
听她这么说,李珩逸便问她“为什么不是为了对方,改掉不合适的部分呢?难道世上存在生来便完美契合的两个人吗?”
被他一问,王小鱼愣住了,不知如何接口。
对啊,为什么呢?那时,她是总提出不合适的那一个,但却没有真正的想要去改变,而是用一句不合适,就一次次推开对方的挽留,逃之夭夭的人。
看来,她在男女之情这一点,也是只个小学生,亏她在这里对着李珩逸讲道理,实则连自己的问题都处理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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