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宝国看着马如兰,内心很是崩溃。
如果现在汪洋镇还在,马家也还一如往常,倒是容得下马如兰的天真任性行为。
可现如今这形势,马如兰这孩子还这么任性不听话,就显得很是不合时宜了。
诚然小孩子想找自己的爹娘去,这很正常。
可这如今就不是个正常年代,四处都在打仗。
她想独自一人去找爹娘的想法,就显得不太那么合适了。
有心想派几个人,带她一起去追马宝贵。
可这十几个人说是自己的心腹,但那是在过去,他们还需要依仗马家生存的时候,自然对自己百依百顺,什么事儿都愿意替他干。
可现如今,马宝贵领着人一走,只能说一句,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自己为什么不敢带这些人,直接去其中一个妻子的住处,还不是对这些人不放心么。
总之一句话,怕他们出卖自己。
那又如何敢派他们护送马如兰呢。
就怕万一别人还没对马如兰咋样呢,这几个派去护送的,反倒是把马如兰给如何了。
到时候,自己怎么对得起大哥。
但自己还不敢带这小丫头一起走,这小丫头根本就不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
马宝国寻思来寻思去,哎,脑瓜子里灵光一闪,拿手一拍脑瓜门儿,有了。
赶紧对马如兰说道:
“如兰呢,二叔有重要的事儿,要先去办理。
这么的,你不是不想跟叔叔们去黑虎山么。
你去找你爹,现在外头日本鬼子查得正严,也不是时候。
不如我先把你送在陈大当家那里,陈大当家这个人呢,是个有真本事的。
你要是能学上那么几手,别说以后去找你爹了,就是你自己个,说不定都能拉起一支绺子,四处横着走了。
你也别担心,不会让你在那儿待多久。
等二叔办完事儿,就回来接你。
到那时候,你想去找你爹也好,还是想干啥也好,都随你。
你看如何?”
马如兰小脸都哭花了,“哼”了一声说道:
“哼,我才不呢!
陈大当家的再厉害,还能有我爹厉害!
你就骗我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才不上当呢。
任你说出花来,我也再不听你的了。
我现在就要去找我爹和我四娘去,我才不去陈大当家那儿寄人篱下呢。”
马宝国一听:
“嘿,我说你这破孩子,这咋叫寄人篱下呢?
咱们给了陈大当家的那老些物资,让她帮忙看看孩子,就这么点小事儿,她们还好意思拒绝?
既然拒绝不了,那还不得把你当公主一般敬着,谁敢给你气受。
你差不多行了啊,你再这么倔下去,我跟你说,二叔可真不管你了!”
马如兰一听二叔要不管自己了,忍不住流下泪来。
爹和四娘没等自己,就跑港城去了,现在居然连二叔也声称要放弃自己,不管自己了。
她使劲咬了咬牙,哭着说道:
“好像我稀罕让你管似的!我不用你管!
从今往后,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你不想管我,我还不愿意让你管呢!
你走,你们都走!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再见面,就当不认识!
以后我咋样,统统与你无关!”
这是连“您”都不称呼了,直接就你呀你的了。
小孩儿就爱说狠话。
其实这是内心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先别人一步主动放狠话,免得自己被别人放弃的时候,自己个闹得个狼狈不堪。
但马宝国一个糙汉子,哪里能懂小孩子这复杂的心思呀。
心里本来就因为汪洋镇的变故,焦虑不安。
马如兰还这么不听话。
他能高兴么。
气急眼了,真想随便放任小丫头爱去哪儿去哪儿,彻底放手不管了。
想他马宝国一个烟贩子,啥时候哄过孩子呀。
命令众人:
“把她放开,既然她好赖话都听不懂,那就随便她去哪儿吧。
不是不愿意让我管着她么,那我还就撒手不管了。
她长着腿呢,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众人看马宝国这是真生气了,忙上前劝道:
“二爷,别这样,她就一个小丫头片子,不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为她好。
等我们大家伙好好劝劝她,她兴许就听话了。”
马宝国冷笑一声:
“你们也甭替她说好话。
她都十来岁个人了,照理说,在过去那年代,这年纪都差不多可以出门子,给人家当媳妇了。
她早可不是那三两岁的毛孩子,啥也不懂得。
我像她这么大,都跟我哥出来逃荒来了,啥时候像她这么能作妖呀。
要是那时候有人替我安排好一切,我都得跪下给人磕头喊爷爷。
哪儿能像她这样,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好像我不让她去找爹娘,是要给她窟窿桥走似的。
照我看呢,她这小兔崽子,就是翅膀子硬了,觉得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不服天朝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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