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十八年,疏勒城失守,两千一百守军,只有百十人逃脱,至此安西都护府四镇,只剩龟兹一城。
元和三年秋,吐蕃人都统帅尚绮心儿,率数万吐蕃人本部兵马,连同十余万胡人联军,号称二十万大军进攻龟兹城。
城中自郭帅以下,能战者不过只有数千兵马而已。
其中大都是七十岁以上,古稀之龄、白发苍苍的老卒。
此战之中吐蕃人仗着兵力庞大,从城墙四面蚁附攻城;我安西军拼死坚守,一众吐蕃人和胡人尸体,在填平了护城河之后,依然堆起了三尺有余之高。
无奈对手攻势犹如潮水一般,我安西军人困马乏、眼见就要不敌。
眼见就要城破之前,郭帅命我等玄戈营上下,带领他的一份手书,还有军中一众老卒的家书突围而出。
让我等务必带回大唐,一定要送于陛下和相关人员手上。
躲藏了两三月之后,我等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回到龟兹城;才是得知郭帅战死,首级被尚绮心儿命人做成了酒气,骸骨挂在了龟兹城头。
一众军中老卒,也是在战死之后,首级被挂在了城头。
我等无用,只能在将一应骸骨、首级火化之后,就此一并带回了大唐;一路上长官、同袍纷纷战死,只剩下我等一群普通军士。”
说到这里,胡彪又再一次地跪倒在地。
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昔日郭昕写下的那一封手书,高高举起了之后,一路膝行着向那高台而去。
一边膝行,一边还犹如杜鹃泣血一般,先在嘴里吟诵出了一首抄袭而来的诗:
“满城尽白发、死不丢陌刀,独抗五十载、怎敢忘大唐;万里一孤城、尽是白发兵,生是汉家人,死亦大唐兵。”
接着,又是全力吼出一句:
“求陛下、朝廷,为我安西军上下做主,从吐蕃人、一众胡人手上,讨回这不共戴天的累累血债~”
吼完了这一句的时候,胡彪已经是一路膝行到了上高台的梯子前。
这时一个年轻的太监,就此地匆匆迎了上来,就想要接过这样一份手书,从而转递给了李纯这个皇帝。
原本对于这样的一种转交,胡彪没有丝毫的想法。
只是这货又是吟诗,又是请求皇帝陛下给他们安西军上下做主,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之后。
当那太监身上,一股好像常年累积的尿骚味,传到了他鼻腔间之后,立刻就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本能间,就是不想这样一封郭帅临死之前的绝命手书,被这阉人所玷污。
根本不管这一个年头,宦官集团几乎是一手遮天的情况,得罪了他们绝对不是一个好事这样一点。
顺手地一个扒拉之后,那太监就像是一个木头桩子一般,异常狼狈地摔倒在地。
而倒地之后,那太监顿时就勃然变色,当即就打算发怒。
不过到了这样一个时候,李纯这一个皇帝陛下、还有一众的文武百官,以及城外的二十余万百姓。
已经是从胡彪那一段话带来的震撼情绪中,一一地反应了过来。
在心中的悲切之下,李纯这一个皇帝当即就是瘫坐在地上,就此号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披散开自己的头发,一点也不顾形象那一种。
不过是迟了片刻,一众文武官员一个个也是掩面痛哭了起来。
而这样的哭声,像是有着惊人的传染力一般,彻底地传开了。
一时间,在开远门之外的广大区域之中,全是这样的哭泣之声,连数十里之外都能听得一个清楚。
包括了那李德裕,也是莫名鼻头一酸、眼眶一红,就此地哭泣起来。
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的家族利益,个人未来的报负,仅仅只有着一个单纯的身份:唐人。
似乎连老天爷,也是不忍见得这样一幕一般,不多时飘飘洒洒的细小雪花,从天空落了下来
在如此一个环境之中,那太监终于是咬牙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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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场数十万人规模,齐齐开始的痛哭,可是持续了好久才是平息了下来。
在期间,连当今皇帝李纯,在看了那一封郭昕绝命手书后,更是直接的哭晕了过去,可是把胡彪有点吓坏了。
对了!在李纯哭晕过去的当口。
好些身上穿着紫袍、绯袍、腰间挂着金鱼袋的朝廷重臣们,同样是纷纷也是哭晕了过去;也是周边的人员,很是有些鸡飞狗跳了起来。
一阵的掐人中,才是悠悠地转醒过来,很是有些悲伤过度的模样。
只是其中,有着多少人是装出来的这一点,具体上那就很是有些不得而已了。
最终以上这样一幕情况,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城外的哭声才是逐渐的平息下来。
眼睛哭得很是有些红肿,像个包子一样的李纯收敛了一番心神之后,总算是展现了一个皇帝该有的水准来。
话说!在这之前,因为不知道安西军和郭帅,已经是遭遇了不幸的李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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