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鬼生前是石望县的名角,原名叫楚吕公,本是冰国藓乡人,自幼也是生在富贵之家,不到五岁便被人贩子拐带了去,后来几经周折来到骢国后险些病死,那人贩子嫌他身子骨太弱于是就将他扔进了青花巷,那时候已经快九岁了,刚好晚间时有个戏班子路过,那班主是个心善之人,见他还有一口气便将他带走了,求医问药的终于不负众望方才将他救活。
这楚吕公聪明灵秀,实是还记得自己家在何处,却为了报答班主的救命之恩便说自己是孤儿,那班主一见他面貌灵秀又能说会道,便开始让他入了班,手把手的调教,直到十五岁时首次登台唱了一场《素女怨》而名声大噪,便渐渐火了起来。
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东奔西跑,有一年便来到了石望县,班主的老家,年纪大了的人总是惦念着家乡,落叶归根,他便对班主说:要不咱们就定居在这吧,以后若是谁来请角,十里八乡的租个马车过去就是了。
班主想了想便也同意了,这几年因为有了楚吕公,戏班子的腰包也不像先前那样瘪了,于是整个戏班子便在石望县的最东头买了一个小院,算是安定了下来。
班主的身体越发不好了,花甲之人本就身子骨不硬朗,再加上早年闯荡江湖受了不少伤,这一安了家精神松懈下来,整个人便开始卧病在床,渐渐的越来越重。
为了挑起这个大梁,养活戏班中的十几口子人还要给老版主治病,楚吕公便开始日夜不停的摆台子唱戏,他的名声早在还未到达石望县的时候便已经传了过来,这一下子听说要开始在此摆台唱戏,顿时沸腾了起来,有许多乡绅土豪纷纷买座看戏,其实一大部分还是为了见见所谓的名角。
此时楚吕公已经十九岁了,正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时候,本就是个精灵玉透之人,再加上肯下功夫,自然这名角的称呼也是实至名归,只可惜就因为越来越盛的风头反而惹出了大事。
从最开始的每登台一次十两银子请角,到后来逐渐的几十两,百两,更有一外地的商人居然为了他一掷千金,使得他的身价开始不断的上升,而楚吕公本人也渐渐堕落在了钱利之中,开始掐脖拿架子了。
骢国多地好男风,尤其还是石望县,很多清馆都比妓院还要多出一倍有余,这也是为什么楚吕公在此地尤为受追捧的原因,从开始的一心一意唱戏到后来的陪酒陪伺,大把大把的银钱涌入令从小就饱受饥寒苦楚的楚吕公眼界打开,甚至请角入府的身价几乎抬到了千金之高。
当然包养他的并肯为他花千金之人便是那个最开始瞧上他的外地商人,姓许,名仙,家中是做金银矿石的采掘,据说手中矿产可多大五六座,其中不乏玉石,在许多乡县都有自己的名器铺子,甚至冰国和炎武国都有其产业,简直就是富可敌十国。
祝艺菲听到那土豪的名字叫许仙时,顿时打了个机灵,这是不是穿乱了,小倩是个男人也就罢了,怎么还弄了个许仙来配对?难道自己不是燕赤霞的绝色?
许老板虽然出手阔绰,可是个极为爱折磨人的,也就是说x生活上喜欢虐人,第一次包他之时就下手很了些,弄得浑身是伤,不过完事之后却很愧疚,又道歉又送钱的,足足抬了一箱子去,见到这么多钱财楚吕公顿时便不再言语,想想也就忍了下来。
刚开始总是最难熬的,有一句话不是说么,习惯了就好,楚吕公也是这样,刚开始陪伺的时候总是觉得像是在地狱中游走了一圈,整个一满清十大酷刑的折磨,不过到后来却渐渐习惯了,甚至隔段时间不被虐一次都觉得自己浑身难受。
祝艺菲内心里只能有三个字来形容这种现象,那就是:贱皮子
老班主在重金之下勉强活了一年左右便撒手人寰了,临死之前拉着他的手不断的掉眼泪,说道:欠儿啊,回头是岸啊
楚吕公知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只是抹着眼泪不说话,到最后老班主咽气之时都是睁着双老迈的黄瞳,死不瞑目。
风风光光的办完了葬礼,楚吕公反倒茫然了起来,好似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失去了目标,招来了戏班子里所有的人,将自己手里的钱财尽数分了,便都打发着他们散了,该娶妻的娶妻该嫁人的嫁人。
所有人都被他的言行所感动,先前对他的诸多不齿和鄙夷在这一刻都完全烟消云散,想着若不是他如此作为想必大家现在都还在餐风饮露,吃了上顿没下顿,顷刻间都惭愧起来。
人呐,有时候就是这样,看不惯别人的行事作风不过是因为未施舍恩露与自己罢了,从来钱都是能解决问题的奇怪之物,不管你早先是个多么令人唾弃之辈,只要你肯散尽家财,助其为乐,往往骂的最凶的人反过来就会变成夸的最狠的人。
当然也不乏良心埋没之人,拿着你的吃着你的背后骂着你,一般这种也就算不得人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却只有一个人留了下来,那便是戏班子里最瘦弱的一个少年,也就是老老,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很是听话懂事,见楚吕公如此作为顿时感恩在心,于是便死缠烂打的留下了做了个小跟班,每日里洗衣做饭的,将小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楚吕公也很欣慰,觉得生活似乎也有了那么些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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