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杨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和最想骂人的两小时后,终于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些老师会看着学生一副那样的眼神了。
“我......我是不是......真的很烂?”王珂也经历了有史以来最煎熬的两小时。
比在教室里还要难受。
他以为齐杨会像那些老师一样对他说一些重话,或者直接说不教他了,但是齐杨就是在他身后给他说知识点,没有很难听的话,有的是寒气逼人的气场。
他不敢乱想,只敢沿着齐杨说的东西做。
他有预感,齐杨是能说话不动手,一动手你就得玩完的“老师”。
中午齐杨拿了钱就走了,看着两百块钱,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没回家,林未迟给他发短信一起吃饭。
“我下午要去第二家教吉他,你下午有事吗?”林未迟一边看手机一边问齐杨。
齐杨夹着菜,摇了摇头:“我去你那家附近的快餐店吧,等你一起回去。”
林未迟吃着饭点头:“那可能要到下午,你去找个地方做作业吧,我完事儿了就给你发信息,我想要薯条和草莓派。”
“行。”齐杨笑了笑。
林未迟挑眉:“下周考试加油。”
齐杨点了头。
下午的时候齐杨没直接去快餐店,拿了钱的他还是决定要买本复习资料,没想到碰到了王珂。
王珂也是十分惊讶。
“你这么积极?”齐杨叼着烟皱着眉,在一堆资料里翻翻找找。
“你抽烟?”王珂显然没有适应从第一眼看到齐杨礼貌着和自己妈妈说话,接过钱还笑得一脸和善地出门,这会儿叼着个烟也和附近流里流气的少年一个样子。
王珂拿着一本初一的辅导资料,看着他。
“啊,”齐杨并没有觉得尴尬,冷笑找出一本资料扔给他,“用这本,回去做到......做到第十五页。”
“啊?这么多?”王珂看着他把页数折好眼神都没晃一下。
“你要烂下去那就不做了,我给你妈说我周末也不去你家了。”齐杨看着他不太情愿地付钱,把烟从嘴边拿出来冲门外呼了口气。
“我......我要学......”王珂看他转身就要走了,赶紧抓起店员找的零钱跟上他,“我妈说,不能烂在这里,这里没有前途。”
王珂的语气很坚定,就像是那个考二十几分的王珂不是他一样。
齐杨拉了拉书包:“那行吧,回家做作业吧,明天还有二十几页等着你呢。”
齐杨转头对他笑了笑就走了。
“啊?”王珂拿着这本资料,觉得自己不久之后就会再来这里......
“齐老师!”王珂回神的时候齐杨已经走很远了,但是他还是跑着追上,齐杨不习惯有人这么叫他,皱着眉步子也有点快。
“齐老师,你要回家吗?”
“不。”齐杨拐进一处小巷。
“那......那我们就在哪里坐下来喝点东西吧?我可能真不会做这些作业,你帮我讲讲吧。”王珂脸上有讨好的笑。
“不,”齐杨拒绝了,打来了一家快餐店的门,“现在不是我和你的家教时间。”
“呃......”王珂在门口犹豫了一下,齐杨拒绝了他,但是他还是闷着头进了快餐店。
齐杨只点了一杯橙汁儿,坐在靠窗户的位置,这样能快速看到林未迟的身影出现在前面一百米处的巷子口。
周末不好的地方就是快餐店大多数都是家长带着一两个小孩子,也许是为了过生日吃一顿,也许是什么亲戚家小孩子串门请一顿......反正小孩子就是很喜欢这些。
齐杨控制喧闹的能力不差,之前课间操喧闹的环境下他都能睡过去,这点闹腾和小孩子的哭叫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但是当面前的人把餐盘放在他面前还发出很大的声音的时候,齐杨还是皱起了眉。
傻X吗?
齐杨看着笑得烂漫的王珂,汉堡薯条鸡翅可乐一样没落下,还加了鸡块和冰淇淋。
齐杨:“......”
“齐老师,你给我讲呗,多出来的时间我给我妈妈说,我刚就给她说我买辅导资料的时候碰见你了,要让你给我讲题。”王珂脸上的笑又变得特别小心,怕齐杨一个不乐意就站起来走了。
齐杨叹了口气。
走是不能走了,这里就这么个地儿可以坐下来一下午不被撵走。
他拿出作业,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他不爱这些,能进来点杯橙汁儿都是因为要等林未迟又不好什么都不要的干坐着。
“钱就算了,你先做你的,做完了再给我看。”齐杨不理他,低着头给他拿了一支笔。
“那这些......”王珂接过笔,指了指盘子。
“你吃。”齐杨风轻云淡地说。
“啊?”王珂吃惊地张开嘴,“这些挺好吃的,我每次和我妈来......”
“我不喜欢,”齐杨抬头看了他一眼,“要在我身边坐着就少说话,做作业。”说着齐杨把耳机带上了,世界在这一瞬间被拉得很远了,什么喧嚣,什么浮躁都化成了林未迟那舒缓给人宁静的吉他声。
这个世界没有齐杨了。
王珂看着低头认真写字的齐杨,也不好再说话了,低头开始看着资料。
一!个!字!都!不!会!
他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齐杨,齐杨已经在他的世界里好好学习了。无奈,他只好从第一页开始看,什么重点单词,重点句子。
在这行压力下,他也不敢一边做作业一边吃零食了。
他觉得齐杨像是天生有种冷气,让人不敢接近,就算是像他这种关系不得不接近,也有种距离感。
齐杨时不时会因为一道题就皱起眉头,还会找书看看类似的推演,还会在做完作业后看看资料书上有没有类似的题。
一科作业会做很久,但是做完了会在脑子里记住各种演变的类似题。
一做完学校布置的作业,自己买的辅导书也一起就做完了。
他把数学收起来整理地理笔记框架的时候看着王珂才做到第三页。
一晃眼就能看见几个明显的错误。
“这个句子不是这样的,你看前面的例句,”齐杨用笔指了指前面知识点的句子,“还有这个是一般过去时。”
王珂没反应过来,脸先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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