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着发泄完内心愤怒的下一刻,杜兰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猛地向下坠落。
慌乱中的一瞥,他看到了无底的深渊之中,一条鳞片上满是眼睛的孽蛇正死死盯着自己,并缓慢张开了血盆大口,那种强烈的饥渴感几乎摧毁了他的神志。
而在巨蛇口中,是无数扭动的躯体,各类种族都有,都是昔日他折磨残害过的对象。
他们似乎在尖叫,在嘲笑,在渴望,渴望将他拖入巨蛇那无终的巨口之中。
“不...不...”
强烈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心脏,难道这就是他的终点,一个艾达最糟糕的结局?
咻——
伴随着尖锐的鸣叫,白色的天火降临,灼烧在巨蛇身上令其翻滚起来,随后一只大手抓住了杜兰的肩膀。
强烈的晕眩感中,杜兰脚步踉跄,随后坐倒在地,当他抬起头时,看到的是穿着华丽长袍索什扬,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凤凰王殿下...”
杜兰愣了片刻后,连忙站起来。
“我这是到了吗?”
杜兰左右看去,却发现这里不是阿苏焉神庙中,他们正处于一座山峰的山顶,周围被白色的云雾笼罩,不远处有一团硕大如太阳的球状之火,殷红而宁静地燃烧着,而向里看去,却能发现那火焰的中心,竟留存一滴纯粹的透明。
“这里是阿苏焉与它的子民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索什扬转身走到一块石碑前,抚摸着上面雕刻的文字。
“它在艾达的母星,被称之为光明山,之后艾达在这座山顶建立了第一个阿苏焉神庙。”
说完,他轻叹一声,回过头。
“杜兰,我原本以为你也只是一个杀人如麻满手鲜血的德古拉,但你的内心确实让我很意外,或许用先知们的话来说...这就是命运吧。”
杜兰垂下脑袋,沉默片刻后,紧握双拳又抬起脑袋,脸上只剩下决然。
“科摩罗是一个毒瘤,不仅仅是对其他种族来说,它更是寄生在我们这个种族身上的毒瘤!只要它还存在一天,昔日艾达陨落的阴影就始终在我们头顶挥之不去,我知道您很想拔去这个毒瘤,我愿意全身心的侍奉您,协助您!科摩罗的狂欢只是属于少数人的,绝大多数奴隶都在等待着解救!”
“杜兰,我作为一个人类,你认为我能办到吗?”
“能!殿下您一定能!也正因为您...的种族,决定了您不会像那些先知一样瞻前顾后,他们成不了事,只有您!”
索什扬微微一笑,轻叹一声。
“我知道,私下里很多人都认为我不懂艾达和先知们高瞻远瞩,我是不懂艾达,也不懂预言,所以也不用亲眼看见自己的家园都没了才开始发急和心痛,不用等到人都死光了才开始心痛和发急...先知们有时候说话也确实很准,可一旦问到未来,他们的回答永远都是等答案,等答案,难道要等到大敌来塞给他们一个亡国灭族的答案?”
说罢,他向对方伸出手。
“杜兰,接下来我要展示给你看的是关于艾达这个种族非常重要的一个秘密,我相信我的选择,你也要做好承担这份责任的准备。”
杜兰没有丝毫犹豫,单膝跪下,然后举起双臂。
“呼...”
当他踏上最后一级阶梯时,杜兰身上的衣袍已经灰飞烟灭了,他现在光溜溜的站在高台上,昔日身上的些许疤痕已经无影无踪,纤细修长的四肢与躯干也微微鼓胀,变得如同精雕细琢的大理石般强壮与完美,而他的长发也变得如同燃烧的阿苏焉圣火一样是圣洁的白金色,披散在他的肩膀与腰后。
昔日颓废,残忍,堕落和冷漠的杜兰已经已经在烈火死去并重铸了,现在他浑身充斥着昂扬,激烈和嫉恶如仇的气质。
在他正前方,是穿着盔甲,手持阿苏焉圣杯的索什扬端坐在砖石王座上,身后伫立着高耸的凤凰谕使玛戴尔,高台周围还有数百名同样赤身裸体的艾达。
此刻他们每一个都表情严肃,坚毅,并向杜兰投来尊敬的目光,所有艾达都与他一样,眼瞳变成了金色,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杜兰也向他们微微颔首。
他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一步步走到索什扬面前,他伸出拳头,松开,将自己的魂石投入阿苏焉圣杯之中。
当火焰升腾而起,将魂石融化那一刻,他与所有通过考验的人都建立了一种微妙的精神联系,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因为炽热的高温而颤动,阿苏焉的圣火在精神层面点燃了他的灵魂,也点燃了他的怒火,这也正是祂选择他的理由:他对堕落者与压迫者的仇恨让他在履行正义时,不再怯懦或犹豫。
他的灵魂仿佛被置于铁砧之上,被伟大的神灵挥舞手中之锤,用力的锻打,落下熠熠火星与灰烬,仿若筋骨受煅烧火淬,灼热而痛苦。
自此他的灵魂便再也不属于他,而属于父神留下的原初之火。
随后,他便听到了玛戴尔低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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