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高矮不一,俱都是身形彪悍,虽然狼狈,仍是大步向前,最先带头的汉子身高得有一米八,虎背熊腰,背着个紫檀的木箱,三人腰中都挎长刀,身上血迹斑斑,像是走镖的镖师,雪积的很深,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落个不停。
天空是阴森的灰,带着一种莫名的压抑,风雪之中,根本无法辨认方向,我一脸错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是继续念咒,恍惚之中,感觉自己身处在队伍之中,前后看了看,三人最大的也就三十多岁,最小的也有二十七八,
可怕的是,三人身上都带伤,尤其是最后面的那个,胸前受伤颇重,血迹渗透绷带,时常滴落在雪地中,三人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绝望,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停留片刻,艰难且步履瞒珊的朝前慢行,
走在最后年纪最小的跌落在雪地中,他前面的人急忙回头搀扶,领头的汉子也回过头来,怒目圆睁,脸上横肉颤抖,气势汹汹,宛如病虎,大声喊道:“老三,咱们兄弟这趟镖贵重,睿王爷的宝物,谁敢耽误了?关外五虎那么大的阵仗,咱们兄弟不也都闯了过来!都是练家子,做的是刀头舔血的买卖,有什么撑不下去的?继续走!”
我看的清楚,领头人的相貌竟然跟杨洁有些相似……哥们很茫然,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却又有点不确定,茫然间,中间那人扶住了跌倒的汉子,站定了喘着粗气对领头的道:“大哥,关外五虎那一战,咱们损失惨重,就剩下咱们兄弟三个,趁乱进了这深山,已经走了三天三夜了,就吃了一口干粮,我和老三都不行了,再走下去,也难找到出路,不如找个地方先躲一躲,要不,大家都得死在这!”
那镖师说完,带头大哥昂首看了看天,阴云蔓延至天边,没有丝毫放晴的意思,犹豫了下,大声道:“此处四下没个遮挡,要歇息,也得找个能遮挡风雪的地方。”
话刚说到这,受伤的老三指着前方一块黑影喊道:“大哥,那……那里有个小庙。”
老大,老二随着老三手指方向看去,寒风呼啸中,不远处果然有一座早就荒废了的破庙,被风雪掩埋了大半,只露出一个轮廓,带头大哥看清楚了,眼前一亮,帮着老二扶起老三,鼓起最后的力气,朝小庙快行。
奇异的是,三个汉子感觉不到我的存在,而我被夹裹在三人当中,身不由己的也跟着去了,我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挣扎,却发现已经跟这些人融为了一体,根本动弹不得,我像是在看一个全息的电影,更像是身在其中,只能看,不能说。
小庙在山顶后方,依山而建,前面是个小小的院子,里面阴森漆黑,四处漏风,早就残破不堪到了极点,庙虽小虽破,但在这场漫无止境的大风雪之中,总算是有个能挡风的地方。
庙门虽小,匾额还在,看的清楚是座小小的山神庙,不知是何原因,斜挂在庙门之上,颇显凄楚。带头大哥丝毫没有犹豫,推开残破的庙门和老二扶着老三进去,“咯吱……”一阵疾风掠过,跟着兄弟三人钻进庙里,发出鬼哭一般的声音。
进了庙,两人将老三放到地上,带头大哥从怀中掏出火折子,随着一缕昏暗光芒闪现,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已经看不清楚摸样的神像,有了火光照亮,我都感觉心中一暖,,就在这时,忽地一阵疾风刮来,狂风来的突然,灌进大殿中,恍若鬼哭,火折子上面的光芒挣扎了一下,猛然熄灭。
纵是练家子,也是丧了胆的,老二忍不住惊呼出声,带头大哥眉头一皱,声音再次响起:“慌张个什么?没出息,去把门关上,我去找些干柴来……”
都是行走江湖的汉子,过了最初的慌乱劲,很快安稳了下来,带头大哥打量了下,发现右侧有个小屋子,迈步朝小屋子走去。老二扶着老三跟着带头大哥进了小屋,里面竟有张破旧的木床,还有一床露出棉絮的破被,不知道是何人留下来的,更让哥三个惊讶的是,小屋子里有少量的干柴和一口破锅。
“大哥!栓子快不行了,要是再不吃点东西,怕是坚持不过去了。”老二把老三扶到床上,小心给盖上被子,带头大哥看着床上脸如金纸的男人,右眼眉梢忍不住跳了几跳。
接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和这哥三一起被困在小屋子里,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夜晚,风雪依然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不知过了多久,我看到床上的老三翻转了身体,露出面目,竟然……跟范建相像,老三双眼暗淡,对着守在他身边的带头大哥,低声喊了句:“大哥!”
带头大哥急忙对男人道:“栓子,还撑得下去不?”
老三昏昏沉沉,喃喃道:“大哥,我渴,我饿!”几个字说出口,耗干了他身上仅存的力气,昏沉了过去,带头大哥脸上横肉不停在颤抖,一动不动的盯着老三,死死的看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牛耳尖刀,咬牙切齿的像是要动手,一只手却在不停的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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