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红绳对付尾生,哥们早就想到了,暗中也用过,在尾生念诵现代诗的时候,我就悄悄把红绳甩在了他脚踝上,对着过往的女鬼甩了好几次,却没有一次管用的,这里我得解释下红绳的用法,月老的红绳不是像普通红绳那样要系上,而是轻轻一甩,就会缠绕在人脚踝上,在朝另外的人一甩,大功告成,设计的相当人性化。
我不理解的是,尾生脚踝上能系上红绳,可来往的女鬼却却怎么也系不上,是没有缘分还是尾生太过执着?哥们也不知道,就又把红绳收回来放进了符袋里,毕竟浪费是可耻的,但是到了这一步,尾生快要化魔,哥们就又打起了红绳的主意。
女鬼脚上系不住红绳,没准是因为成了鬼的缘故,孟婆呢?孟婆是冥神,红绳应该会起作用吧?只要栓住了孟婆,她就不会坐视尾生成魔,哥们等于是拉了个帮手,招数虽然阴损,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管用不管用的更是不知道,万一要是管用了呢?
于是哥们就掏出红绳对着尾生脚踝上一甩,然后另一头朝着孟婆脚踝上一甩,要是别的东西,未必能碰到孟婆,可月老的红绳,的确是个神奇的物件,没有攻击性,也没有威胁,就是牵姻缘的,孟婆都没有反应,红绳就系到了她脚踝上。
哥们忍不住欢呼一声,同时很纳闷,尾生是鬼却能系上,那么多女鬼红绳都系不上,孟婆说系上就系上了……难道不奇怪吗?我好奇的看了眼孟婆,就见孟婆端着破碗都举到嘴边了,却突然停住了,身躯在不停颤抖,而我清楚看到,孟婆左边的脖子上露出一颗黑痣。
“尾生,孟婆就是花娘,她脖子上有黑痣!”哥们猛地朝尾生喊了一句,尾生正在化魔,可在红绳系住他和孟婆的一瞬间,他也不动了,身上黑气也在一点点退去,听到我喊,痴痴愣愣的扭头去看孟婆,孟婆也放下了手中的破碗看向了尾生。
难道孟婆真的是花娘?哥们懵逼了,如果孟婆真是花娘,尾生在桥头看了孟婆两千年,连喝汤什么表情都看的津津有味,就没看出来她是花娘?我瞧了瞧着孟婆,恍然大悟,孟婆黑痣的位置在脖子左侧,而她站的位置,只有半边身子对着尾生,尾生只能看到她的右侧,而且孟婆的衣服是立领的。
那也不至于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啊,难道孟婆有什么难言之隐?哥们越琢磨越琢磨不明白,突然想到,如果孟婆真的是花娘,而尾生就在桥头看了她两千年,却不能相认……这又是何等的残酷。
相爱的人近在咫尺,却形如陌路,一个认不出来,一个不敢认,还有比这更悲哀的吗?哥们有点心惊,总觉得孟婆应该不是花娘,尾生却朝着孟婆走了过去,站到她面前痴痴道:“你就是花娘对吗?”
孟婆的手有些颤抖,咕咚把已经在嘴边的孟婆汤喝了下去,哥们却看到孟婆的眼角有一丝泪光,卧槽,卧槽……现在谁要说孟婆不是花娘,哥们都不信,这个时候我应该做些什么吗?不,我应该什么都不做,事情到了这一步,哥们就已经没啥作用了。
我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悲喜大戏,孟婆放下破碗,仍是没有说话,尾生看着花娘,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我真笨,守了你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你是花娘,可我现在看出来了,虽然你换了个模样,变得苍老不堪,可我还是认出你来了,花娘,两千年了,咱俩在这奈何桥头相守了两千年了,你还不愿意认我吗?“
孟婆依旧没有说话,眼神中的悲伤却没有办法继续遮掩,尾生淡淡笑着,流着泪,他那摸样实在可怜,一个鬼,能流出眼泪已经够稀奇的了,能笑着流泪却只让人感觉到悲伤,尾生就那么静静的瞧着孟婆苍老的脸,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又停了下来。
“花娘,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是不是?别怕,我在这里呢,不管什么我都替你担了,到那我都会陪着你,你不愿意跟我说话,我就还在桥头陪着你,陪你到天荒地老,只要你应我一声,花娘,我等了你两千年,我不后悔……”
尾生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了,孟婆虽然神情悲伤,却还是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着,一如往昔,尾生喃喃不停,说了许多相思的话,孟婆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到底因为什么,会让孟婆不认尾生?
我十分确定孟婆就是花娘,否则她不会是这个模样,否则红绳不会轻易就能系到她和尾生的脚踝上,红绳不会认错的,可相认了,不应该是个大圆满的结局吗?为啥要如此冰冷的对待尾生?尾生这两千年等的值吗?
值不值,只有尾生知道,沉默了不知道多久,看着面无表情的孟婆,尾生突然笑了,轻声道:“花娘,你是想让我忘记你吗?是因为我不喝孟婆汤,所以他们才惩罚你,让你永远站在这个地方是不是?”
孟婆依然面无表情,尾生却笑的很灿烂,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说罢端起木桌上的孟婆汤,这一刻,哥们都想阻拦他了,我被尾生感动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痴情,执着,永远为别人着想,愿意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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